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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一切,」娜斯佳一臉燦爛的笑容,「有關這位死者的一切,無論您能講什麼,我們都感興趣。」

  「好吧,既是這樣,」事務所負責人同樣也以一臉燦爛的笑容回答道,「好在只需查一下登記簿,看我們是否有過這麼一位女顧客就行。可管登記的是我們的另一位同事。」

  「在哪兒可以找到他?」

  「一般說,人們往往愛到哪兒去尋找所有的偵探呢?他們像田野上的風一樣自由。他們才不會整天坐在辦公室裡,他們得完成任務。」

  「是啊,」娜斯佳笑了,「既然如此,尊敬的先生,我和您該怎麼擺脫這一困境呢?」

  「您把自己的電話留下,一旦可能,讓他自己給您回電話。」

  「他什麼時候能回電話?」

  「喏,這我就不知道了,」金髮男子攤開雙手道,「大概等他回到這兒的時候吧。不會更早。」

  「可以理解。這麼說,大約過兩星期。他有BP機嗎?」

  「沒有。」他說道。他回答得極快,快得能令人立刻明白:他們有BP機,而且,那人此刻就在附近的某個地方,或許可能就在旁邊那間屋裡。

  娜斯佳很快就正確地估量了情況,並對之做好了準備。這位私人偵探事務所的負責人如果不想失去營業執照的話,他應當極其小心才是。因此,在讓刑偵組與此人直接聯繫前,他應當親自檢查一下,他們要的是什麼信息,有沒有,此外還有,上帝保佑,是什麼刑事犯罪,對此,私人偵探已經知道,而他呢,則還沒來得及不受法律約束地通報給應予通報的人。如果到底還是有犯罪,那就得把所有文件及其報表的副本——其最初的幾份是給預約者看的——仔細整理一番,清除掉能引起注意的一切痕跡,並把同事狠狠訓一頓,說他太愚蠢,在與國家偵探機構的代表會面以前給他以必要的指示。

  她飛快地瞥了紮哈洛夫一眼。

  「是啊,帕沙,」德米特裡就在這時插話了,「情況是不太妙,可我無論如何沒想到你居然會忘恩負義。你的事務所開辦有幾年了?」

  「幾年?」金髮男子嘿嘿笑道,「你怎麼想起問這個。還不到一年,總共才十個月吧。」

  「啊哈。我想,顧客一定很多,得排大隊吧。」

  「你問這什麼意思?」負責人警覺起來。

  「沒什麼意思,問問而已。來的時候我看見,你的告示貼滿了這個區的所有柱子,可還是沒人根據這些廣告來找你,我說得對不對?這事兒我懂。當需要找私人偵探時,任何人都不會找隨機碰上的和根據告示找到的偵探,而會通過熟人找,以便能可靠一些。這我就要問問你啦,帕申卡,無論你在哪兒,也無論你依靠哪個財政界支持,如果我們這些你過去的同事和熟人朋友,不把顧客往你這兒打發,不向他們推薦你的公司的話,那會怎樣?喂,你誠實地回答,要知道死者尤麗婭·尼古拉耶芙娜正是我打發她找的你呀。」

  「你說什麼呀,米佳,」金髮男子慌了,「你怪我也沒用。我能拒絕幫助嗎?我只是想解釋你所需要的人此刻不在這兒而已。什麼時候到——著在上帝面上,他會恭恭敬敬地聽命於您的。」

  「這就好,」紮哈洛夫滿意地一點頭,「那就勞駕你費點兒神,讓你的人快點兒到。我和阿娜斯塔霞的這位死者可不簡單,馬馬虎虎還算是國家杜馬的議員了呢。」

  「真的?」帕沙半信半疑地反問道,「那你剛才為什麼不說?」

  「我這不全告訴你了嗎?總得先由你說,然後,你再問我吧。這麼說,帕申卡,我們已經相互理解了?」

  金髮男子已經全都正確理解了,所以,當娜斯佳回到彼得羅夫卡時,前廳裡,一個長相討人喜歡的自稱是「格蘭特」私人偵探事務所偵探的年輕人,已經在等著她了。

  當她辦完事,去向局長彙報時,已經很晚了。維克多·阿列克賽耶維奇·戈爾傑耶夫氣咻咻地很緊張,雖然說起話來仍和往日一樣平靜,聲音不大,但他的眼睛卻灼灼有神,而他那副他不時用牙咬的眼鏡框,也像是隨時都會嘁裡喳啦折斷一般。

  「你有什麼事嗎?」他簡短地問道。

  「想報告一下戈托夫齊茨議員被殺案的事。」

  「說吧。」戈爾傑耶夫一點頭說。

  「她已經看出丈夫有點不太正常。在家裡被盜後他心情很慌亂。於是尤麗婭·尼古拉耶芙娜雇了私人偵探瞭解情況。」

  「居然弄到這個地步了?她懷疑什麼?」

  「這我還不知道。確切地說,她還沒把這一點告訴給私家偵探。任務是這樣的:要他監視與鮑裡斯·米哈伊洛維奇有交往的所有人,要他儘量弄清楚,她的丈夫是否參與了罪惡勾當。可她究竟指的是什麼,就不知道了。也許她的確在檢查她說的那些方面,也許是別的什麼,可您知道最有趣的是什麼嗎?」

  「不知道,」科洛布克咕噥道,「說吧。」

  「在簽合約時她就被預先告知,根據事務所的規定,如果在執行顧客任務的過程中,發現犯罪已經實施或正在準備實施的話,就必須把材料全部轉送到法律保護機構。尤麗婭·尼古拉耶芙娜完全同意這一條。她所提出的惟一條件是,這些材料或是由她親手轉交給我們,或是在『格蘭特』事務所偵探與警員交談時,必須有她在場。」

  「這的確很有意思。她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是怎麼想的?」

  「萬一突然發現她丈夫與某種壞事有牽聯的話,她想與他拉開距離。她想要大家知道:她完全不知情,而當感到事情不妙時,是她第一個敲響了警鐘,並且為弄清真相而雇了偵探。但她並不想對廣大公眾隱瞞這一真相。」

  「真有你的,」上校咕噥道,「我也是這麼想的。看來,她這位丈夫真有點背景,這麼說,也許是他或他的幫手,嗅出尤麗婭·尼古拉耶芙娜的活動了,連忙封住了她的嘴。我記得,在帕莫琳娜·莫洛佐娃身上也發生過類似的事。那麼,那個私家偵探找到什麼了嗎?」

  「據他說沒找到。他們根本還沒來得及展開調查,總共只有十二個人,剛向顧客交了報價單。」

  「他們是不是在撒謊?」

  「這誰知道。或許是撒謊吧。總之,他們心裡想什麼,誰能看得清。可這裡有另外一個問題,維克多·阿列克賽耶維奇。這些幫兇是從哪兒得知尤麗婭·尼古拉耶芙娜在收集材料,並且找了私人偵探所的?我們只有兩種推斷,而這兩種推斷實質上是一個:或是『格蘭特』裡有他們的內線,此人知道戈托夫奇茨與事務所簽訂了調查其丈夫交往圈的合約;或是某個有關者湊巧是個大笨蛋,他感到有人盯梢,驚慌了,於是,開始調查,是誰以及為什麼,在他身後窺伺著他。於是,為了弄清這件事,還是得同『格蘭特』打交道。可以把這位知情人引出來,然後,盯他的『梢』。瞭解一下他在『格蘭特』究竟是幹什麼的。但要瞭解與事務所訂約的顧主的姓名,就只能找內部人員,找『格蘭特』裡的人,您看呢?」

  「這有什麼不明白的,又不是小孩子,」戈爾傑耶夫陰鬱地說,「你還有什麼方案?」

  「尤拉·科羅特科夫善於和議員們打交道,讓他本人向您報告吧。我今天還沒見到過他。」

  「列斯尼科夫今天在於啥,我能知道嗎?」

  娜斯佳知道伊戈爾·列斯尼科夫今天幾乎什麼工作都不幹,因為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生病的孩子身上了,所以,想找一個最圓滑的藉口,可維克多·阿列克賽耶維奇沒等她回話,便走到窗前,一聲不吭,又把眼鏡框塞進嘴裡咬。

  「必須幹點什麼,娜斯佳,」他最後終於說道,「我們的壓力很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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