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瑪麗尼娜 > 死亡與薄情 | 上頁 下頁
一五


  「這麼說,還有別的情況。」列昂尼德·彼得羅維奇肯定地說,「廢話太多也是疑點。孩子,要記住,話越多,越值得懷疑,騙局往往隱藏在這些廢話後面。你自己對付得了嗎?」

  「盡力而為吧。只是別對媽媽說,好嗎?」

  「行家用不著指點。」他微微一笑,掐滅了煙,站起身來。「走,去熱鬧熱鬧。對了,再問一句,你要不要回登記處去一趟?」

  「不用,我對此不過是心存好奇,我從下星期一就開始度假了。」

  「娜斯佳,你又在說謊,」繼父懊惱地搖搖頭說,「我們坐在這裡一會兒的功夫,你就往自動電話瞧了不下十次。有磁卡嗎?」

  「有。」

  「快去打個電話咱們再走,離開太久不怎麼好。」

  娜斯佳感激地給了他一個響吻,去撥登記處主任的電話號碼了。

  「情況怎麼樣?」科羅特科夫一接電話,她就開門見山地問。

  「沒有新情況,」他喪氣地說,「讓攝影師舍夫佐夫到洗印室洗照片去了。傍晚就能全部洗出來。從照片上或許會看出點線索。所有在場的人都一一盤問過了,未找到兇器。總之,很棘手。人太多,又不能讓他們總待在這裡,親朋好友都等著呢。只好放他們走。」

  「沒發現可疑的人?」

  「沒有。在場的都是隨新婚夫婦一起來的。不是客人,就是親屬和證婚人。」

  「這麼說,他已經溜了。」

  「可以這麼說。」科羅特科夫肯定地說,聲音裡流露出懊惱,「你的喜宴熱鬧嗎?」

  「什麼都沒動呢,就這樣吧,祝你成功。」

  他們回到大廳,正趕上達莎和亞歷山大互相親吻。娜斯佳感到了奇斯佳科夫探詢的目光。

  「情況怎麼樣?」他情不自禁地低聲問道,重複的竟是娜斯佳剛剛問過科羅特科夫的話。

  「什麼情況?」

  「你不是去打電話了?」

  「你怎麼猜到的?」

  「我還不瞭解你?!」奇斯佳科夫狡黠地笑了笑說,「娜斯佳,我的神經很正常,你一心為公,我不會生氣的。也許,正因為此我才愛上了你。」

  「是嗎?可我愛你的卻不是這一點。」

  「我倒想知道,是什麼?」

  「因為你理解我,不生我的氣。我們乾杯吧。」

  「待會兒我要開車的。」

  「你只把酒杯舉起來就行了。我說幾句祝酒的話。」

  娜斯佳從位子上猛地站起身來,手裡舉著酒杯:

  「我可以說幾句話吧,一向瞭解我的人?真奇怪,我怎麼會下決心和阿列克謝辦手續正式結婚。為此,我要說兩句,以消除一些誤解和流言蜚語。多年來,我不清楚是否真正愛他,總覺得因為他是個好人,我才依戀著他。可後來,我突然明白,他就是我的唯一。」

  「怎麼,就這麼簡單?」坐在桌子對面的帕維爾·伊萬諾維奇叫了起來,「不能就這麼簡單,得來個『苦啊』①!」

  【①俄羅斯人舉行婚禮時,來賓要求新郎新娘接吻時,便喊:「苦啊!」相當於「親一個(嘴)!」——譯者注】

  「苦啊!」大家應聲喊了起來。

  穿黑禮服的人和技白婚紗的人,披白婚紗的人和穿黑禮服的人。新郎和新娘,新娘和新郎……上帝啊,我憎恨你們這些人!

  我憎恨所有穿黑禮服的人,因為黑色就是不幸。

  我憎恨所有披白婚紗的人,因為披白婚紗的人拋棄了我。

  我要穿上黑色的禮服,瞧瞧你們這些穿著白色盛裝的人們,你們在那裡忙碌著,但與我無緣。因為你們永遠也不會接近我了。

  他們回到家裡還很早,不到7點。娜斯佳首先做的事就是脫去婚紗,換上舒適的家常衣服。她一穿上「莊重體面」的禮服和高跟鞋,就覺得很累,只有穿上牛仔褲、毛衣和旅遊鞋,才感到舒適自在。

  她的神經一直處於緊張狀態,即便於點簡單的家務,思想也老是開小差。要不要做晚飯?剛才在飯店吃喝了一通,能頂到明天早晨嗎?明天要不要請客?還是打破習俗不管老一套?電視節目報放到哪兒去了?……

  她記得有件事該做,該給個什麼人打電話,可怎麼也想不起來給誰打,談什麼事了。宴席上,當著賓客和父母的面,她還能控制自己,現在心裡不免有些惴惴不安。她知道,必須而且應該和廖沙談談,因為若是阿爾秋欣真的要對她下手,那麼她丈夫也會和她一樣受到威脅。不過阿爾秋欣也有可能不涉嫌今天加琳娜·卡爾塔紹娃兇殺案!也許,這一切不過是驚人的巧合呢?

  她終於想起來,自己是要給奧利尚斯基打電話。

  「卡緬斯卡婭,我只能讓你失望了,」康斯坦丁·米哈伊洛維奇向她通報說,「阿爾秋欣被拘留了,可信上沒發現他的指紋。」

  「那麼有誰的指紋?」她慌不擇言地問。

  「指紋是有的,可是是誰的,不清楚。科羅特科夫給我打了電話,我已瞭解了你在婚姻登記處遇到的險情。當然,我們會取證所有在現場的人的指印,並與信上的指紋作比較。但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阿爾秋欣說了些什麼?」

  「他能說什麼呢?自然是一概否認。但我會擠出他的口供的,請放心。我早就深信,他在那件強姦案中有罪,只是他不在現場的有力旁證使我犯了難。現在我可以放手去搞了。此外,今天我瞭解到,他還與販毒有牽連。」

  「您什麼時候拘留他的?」

  「下午兩點左右……」

  同奧利尚斯基的交談,並未使她感到輕鬆些。身處險境的不安全感並未消除。娜斯佳決定試著幹點別的事情,來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她來到廚房,奇斯佳科夫已在廚房的桌子上攤開書,埋頭工作起來了。

  「廖沙,咱們來慶祝一下咱們的節日,就我們倆,暢飲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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