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瑪麗尼娜 > 不要阻撓劊子手 | 上頁 下頁
九〇


  「是的,維克托·阿列克謝耶維奇,」謝盧亞諾夫突然活躍起來,「讓他們整我們吧。我們給他來個一問三不知。」

  「那丟掉工作你不害怕嗎?」戈爾傑耶夫皺了皺眉頭,「我說的不是他們逼我屈服的事。你不可憐我這個已經謝頂了的有病在身的老人嗎?」

  「那樣的話,需要好好想想,別把任何人牽扯進去。咱們這麼辦:就說我們在跟蹤一個戴墨鏡的人,此人涉嫌參與了一些尚未偵破的犯罪案件。就說我們根本沒有對米納耶夫採取措施,而是對這個戴眼鏡的人進行了跟蹤。戴眼鏡的人跟一個陌生人接觸,我們就對這個人進行了跟蹤,就像驢跟著胡蘿蔔走一樣。」

  「你可真是個冒險家,我的尼古拉,」尤拉·科羅特科夫歎了口氣說,「誰會相信我們說的,跟蹤一個陌生人,那麼多天了還弄不清人家的身份。而一旦弄清了身份,就應該報告,說這是聯邦安全局的將軍,那樣的話,馬上就會接到『不允許』的命令的。從規定上講,我們的說法不合適。」

  「停!」戈爾傑耶夫舉手打斷了尤拉的講話,「別胡說了,我的孩子們。如果他們確切地知道你們跟蹤米納耶夫的天數,那我們可就要吃大虧了。而萬一他們不知道呢?讓我們再想想,在這方面能不能再想想辦法,你們確信他沒發現你們?」

  尤拉和謝盧亞諾夫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膀。

  「我們盡了最大努力。」謝盧亞諾夫含糊其辭地說。

  「沒有誰能替代你們,」上校若有所思地說,「不能把任何人拖進這個麻煩裡,我們承擔風險。這個戴著眼鏡、滿頭鬈髮的人,我們非常需要。尤爾采夫和小傻瓜巴紮諾夫都在這人身上。除非此人只是外表長得與我們要找的人相像,可怎麼才能抓到他呢?」

  過了將近一個小時,尤拉和謝盧亞諾夫才從戈爾傑耶夫的辦公室出來。他倆一回到自己的屋裡,就馬上動手準備茶,並把從小鋪裡預先買來的火腿、黑麵包以及味美價高的香腸攤到了桌子上。

  「很可惜,這事兒不能告訴娜斯佳。」謝盧亞諾夫嘆惜地說,「要是告訴她的話,她一定能給我們想個好辦法。」

  「弋爾傑耶夫曾順便跟我說過,說我不夠意思。」科羅特科夫說。他邊說邊狼吞虎嚥地嚼著麵包和香腸,「他說我把娜斯佳當成了智囊。說她不僅僅只有聰明的大腦,還有脆弱的神經,他不願意讓娜斯佳擔驚受怕。」

  「說得也對。可我從未發現娜斯佳有被嚇著的時候。你見過她害怕的樣子嗎?」

  「見過,」尤拉點了點頭,「她膽小,怕事兒,這可是她自己說的。這是因為她的想像力比你和我弱。事情剛剛開始,她就能正確地估計情況,就能預知這件事會給她帶來什麼後果。」

  「一點沒錯,這就是聰明帶來的苦惱,」謝盧亞諾夫嘆惜地說,「你放那麼多茶葉幹什麼?混蛋。我們可不是要煮粥,而是沏人喝的普通茶。」

  「濃一點好。我只是稍稍加了點茶,要不水就多了,茶不會有問題的。喝不完的明天喝,不用再煮了。」

  「還真有你的!」謝盧亞諾夫讚歎說,「這是你在我們娜斯佳那裡學的偷懶的方法?你最好別學她那一套。對了,尤拉,咱們把斯塔索夫給忘了。」

  「為什麼給忘了?」尤拉很驚訝。

  「戈爾傑耶夫說了,沒有誰能替代我們,他不想把多餘的人牽扯進這次非法的冒險活動中來。」

  「謝盧亞諾夫,別胡思亂想了吧……」

  「不,尤拉,是真的,」謝盧亞諾夫打斷他的話說,「戈爾傑耶夫什麼都不知道。可以告訴斯塔索夫,應當幫幫娜斯佳,他不會拒絕的,我敢保證。」

  「噢,他會馬上跑到她那裡把這事兒告訴她的。」

  「可咱們沒去呀。」謝盧亞諾夫反駁說。

  「咱們,」科羅特科夫摹仿著謝盧亞諾夫的聲調說,「咱們坐在這裡,竭盡全力控制著把實情告訴阿霞的衝動。怎麼,不是這樣嗎?咱們兩人,咱們兩人互相克制著不說。而他呢?稍加思考,就會都告訴她的。」

  「可以好好地求求他,」謝盧亞諾夫堅持著說,「斯塔索夫是個職業專家,他應該明白這些東西。而從另一方面講,他是個私人偵探,我們的規則不適合於他。雇主讓跟蹤誰,他就得對推進行跟蹤,適用於他的法律還沒制訂出來呢。」

  「萬一他被人發現,遭到審問,他該說些什麼呢?他會披人掐住脖子,人家會要求他拿出他同雇主簽訂的對米納耶夫進行盯梢的合同。不,這是純粹的欺詐行為。算不了什麼好主意。」

  「等等,你幹嗎一下子全部推翻我的天才想法。萬一他有合同呢?」

  「怎麼?你來簽這個合同?」科羅特科夫滑稽地模仿著對方。

  「你什麼都覺得可笑,」謝盧亞諾夫委曲地嘟噥著,喝了一口熱茶,「你太可笑了……」

  娜斯佳非常喜歡做表格,她對隨隨便便和以模糊不清的形式表達的情報很不容易記住。常常是看了後面的,就忘記了前面的。不得不再翻回來,重新看文章的開頭,或把文件翻來翻去,尋找所需要的句子和段落。而用表格和方框表述的情報就很直觀、鮮明,很容易進行分析。早上同紮托奇內一起跑步後,娜斯佳一整天都在研究虐殺狂的犯罪案件。她把大量零零散散的情況都匯總到表格裡,這裡有謀殺案的發生地點、時間,還有在犯罪現場發現的腳印等等。

  傍晚時分,所有的表格全部製成了。娜斯佳把這些表格擺放在屋子中間的地板上,而自己則盤腿坐在當中,開始對這些材料進行思考。

  在謀殺案發生的時間上,沒有任何次序。四次謀殺案是在一晝夜中的不同時間裡發生的。在地點上,是在不同的地點。在謀殺的方法上,天哪,可有值得思考的地方。四個被害人都是被勒死的,並且,不是用手掐的,而是用繩套勒的。還有什麼一致的地方嗎?

  受害者個人的情況?所有的被害人沒有什麼共同的地方,只有一點,這些受害人的痕跡都曾在一些尚未偵破的重大案件的案發現場被發現過。不過,對這一事實不用進行分析,因為一切都是從這裡開始的。還有什麼呢?

  還有一個有趣的事實。在虐殺狂殺人現場,沒有一處現場遭到破壞。換句通俗的話說,在四處殺人現場,沒有一處發現有搏鬥的痕跡。這很可能是被害人不是在後來屍體被發現的地方遇害的,而是在別的地方遇害。另一種可能是,被害人跟虐殺狂很熟悉,沒想到他會起歹意,於是,沒留心地背對著虐殺狂。

  娜斯佳拿起一張表格,表格上記錄著被害人的死亡時間(依據的是法醫的鑒定)和屍體被發現的時間。隨後,她又拿起另一張表格,上面記錄著被害者屍體的發現地點。在死者的死亡時間與死者屍體被發現的時間上存在一段間隔,屍體會不會是在這段時間裡被挪到後來被人發現的地方呢?

  在第一起謀殺案中,屍體是在被害人死後二十分鐘被發現的。而現場當時有不下一百人。在二十分鐘的時間裡,當著那麼多人的面,運送屍體可能嗎?這可以排除。

  在第二起謀殺案中,死者是在上午10點遇害的,而他的屍體是在下午3點半在地下室裡被發現的。大白天運送被害人屍體?這令人懷疑。

  在第三起謀殺案中,受害人是個議員,他和他全家人的屍體是在住宅裡被發現的。此人是個年輕議員,生活雜亂無章,他的遇害沒有馬上被發現。當他的住宅被撬開時,他已經死亡四天了,因此,很難把他的死亡時間以小時來確定。不過,假如這個人是在別的什麼地方被殺,屍體是後來被運到住宅裡的,那無論如何,做這件事是不可能無聲無息一點響動也沒有的。再說,也不可能在青天白日下做這事。很可能是在夜間幹的。而在夜間,每一點響動都會被人聽得一清二楚……應當打電話請他們明確一下,他們是否向附近居民詢問過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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