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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而葉夫根尼·米哈伊洛維奇·多休科夫說的那句話——他擔憂鮑裡斯·克拉薩夫奇科夫再給您帶來不愉快的時刻沒有使您警覺起來?」

  「老實地承認……」她微微笑了笑,似乎有點羞怯,「當時我很高興。因為我這個小傻瓜以為葉尼亞說的是最終娶我為妻子。到那時鮑裡斯·克拉薩夫奇科夫就無法把我視為在富有的男人們之間到處漂泊的臨時老婆了。」

  「納塔利婭·米哈伊洛夫娜·多休科娃,您認識一家有一條名字叫洛爾德的狗的鄰居嗎?」

  「當然,您說的是看見葉尼亞的那個人吧?」

  「就是他。」

  「他叫伊戈爾·吉洪年科。他住在下面一層。」

  「指的是看到葉夫根尼·米哈伊洛維奇·多休科夫怎樣回家的第二個人嗎?」

  「不是,這個人我不認識。我記得他的姓——普裡加林。」

  「那他是從哪兒來的呢?他住在附近某個地方嗎?」

  「不。他是偶然在那兒出現的。有關鮑裡斯·克拉薩夫奇科夫被殺和葉尼亞被捕的消息過了兩天報紙紛紛刊載,而且電視上也播放了葉尼亞帶著手銬被押走的鏡頭。」

  「難道在深夜兩點鐘他能如此清楚您丈夫的面孔,以至於過了兩天在電視屏幕上認出了他?」斯塔索夫·弗拉季斯拉夫·尼古拉耶維奇感到可疑,「我有點不太相信。」

  「您要知道,我是在一年前的時候就想過這個問題了。我覺得這也是不正常的。可惜,後來一切都搞清楚了。您看到我們下面的那個大廳了沒有?它晝夜二十四小時燈火輝煌,普裡加林是從窗戶看見葉尼亞的,他剛好在這個時候從我們的大門旁邊經過,而葉尼亞遲延了一下,開始掏出鑰匙並且不知為什麼把手伸進了郵筒,我開始也指望……」

  「律師在辨認方面沒有產生懷疑嗎?您要知道,納培利婭·米哈伊洛夫娜·多休科娃,如果這位普裡加林在電視上看見了您丈夫,那麼這便是用來交談的理由了。歸根到底他認出了誰,是他在大門口仿佛看見的男人,還是在電視看見的男人?」

  「是的。律師試圖利用這一點,但是毫無結果。」

  「為什麼?」

  「因為當葉尼亞被逮捕的時候,他從家裡出去穿的是大衣並戴上了帽子,而普裡加林描述的則是另外一件衣服,正好是後來拿走去做技術鑒定的和其他證人所描述的那一件。要知道,假如他只是在電視上看見了葉尼亞的話,那他就無法做到這一點了,對嗎?」

  「對。」斯塔索夫·弗拉季斯拉夫·尼古拉耶維奇不得不贊同說。

  是啊,事情很不妙。好像在這裡沒有幫助他擺脫任何困境。只有一個希望了——想辦法證實證人的不誠實性。也許有人可能悄悄地向他們提示正確的證詞,但為此起碼需要勸他們在法庭上和在偵查過程中說謊。要知道這裡所指的是不僅是在家周圍看到葉夫根尼·米哈伊洛維奇·多休科夫的那兩個人,而且還有在飯店周圍看到了和聽到了鮑裡斯·克拉薩夫奇科夫怎樣說出兇手名字的那些人。而在他們中間——既有一些警察局的工作人員,又有醫生。不會太多吧?

  當然,完全可能,可以賄買任何數量的人,但是反正在他們的證詞中將會有相互矛盾的地方。而在這個案子裡好像沒有相互矛盾的地方。再說,為了這種強有力的聯合需要巨大的物力和財力,換句話說,如果葉夫根尼·米哈伊洛維奇·多休科夫沒有罪的話,在給他判罪的過程中必須有一個完整統一的組織。結果怎樣呢?這樣的組織存在,它與葉夫根尼·米哈伊洛維奇·多休科夫有某些恩怨,而打擊團夥犯罪管理局這方面的情況一點也不知道,真是不幸。而且是完全不可信的。

  在娜斯佳·卡敏斯卡婭·阿娜斯塔霞不在場時,偵查員康斯坦丁·米哈伊洛維奇·奧利尚斯基一個人與斯韋特蘭娜·格奧爾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維奇進行了交談。他覺得斯韋特蘭娜·格奧爾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維奇是個心情安寧和沉著穩健的女人,因而他與她交談不需要助手。

  談話的理由有兩個——柳德米拉·伊西琴科自殺和加林娜·伊萬諾夫娜·帕拉斯克維奇不久前的拜訪。

  「斯韋特蘭娜·格奧爾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維奇,我陷入了非常困難的境地。承認殺害您丈夫的人找到了……」

  「誰?」斯韋特蘭娜·格奧爾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維奇迫不及待地打斷了他的話,「他是誰?」

  「這是個女人。就是那個要求您把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羅維奇·帕拉斯克維奇讓給她的柳德米拉·伊西琴科。」

  「不可能。」她驚訝地拉長聲慢慢說,「她是個瘋子。」

  「為什麼不能呢?您以為瘋子就不犯罪了嗎?犯起罪來可更厲害,而且都是正常人想不到的那些罪。」

  「但是我不明白……」斯韋特蘭娜·格奧爾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維奇表示驚訝地兩手一攤,「她想讓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羅維奇·帕拉斯克維奇把我扔掉,到她那兒去。如果她想與他共同生活,那為什麼要殺他呢?不,我不相信。」

  「就這方面的情況我也想和您談一談。您要知道,柳德米拉·伊西琴科肯定地說,是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羅維奇·帕拉斯克維奇本人請求她這樣做的。」

  「做什麼事?」斯韋特蘭娜·格奧爾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維奇不明白。

  「用槍打死他。」

  「怎麼這樣?為什麼?」

  「我就是想讓您幫助我弄清楚,會不會有這種情況?」

  「這種情況絕不會有!」她神經過敏地大聲說,「是的,她是個瘋子。但是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羅維奇·帕拉斯克維奇是正常人!您這是胡說什麼呀!」

  「請安靜,斯韋特蘭娜·格奧爾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維奇,我什麼都不能肯定,我只是想弄清楚,您認為不可能是丈夫想離開人世嗎?」

  「不。」

  「但畢竟……您能回憶起在臨死前最後一段時間裡他是否很沮喪,是否說過他厭惡一切,他累了,不知道以後如何是好之類的話?」

  斯韋特蘭娜·格奧爾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維奇沉默不語,把頭低得很低並聚精會神地看在為客人們臨時加放的小桌子上永遠留下的玻璃杯子的印痕。康斯坦丁·米哈伊洛維奇·奧利尚斯基耐心地等待。他憑藉經驗知道,人們是如何心情沉重地承認,他們的親人死了或者自願離開人世的,一碼子事是——殺人,當某個外人有罪的時候,而完全是另一碼子事的是——自殺,除了自己外,不能責怪任何人時,因為他不可能及時看透旁邊人的心靈創傷,去注意他的精神沮喪,不認為某些話有意義。你本人有罪過,因為你耳聾和眼瞎、粗魯無禮和殘酷無情,做出下流勾當,欺騙、出賣他人。你或者自己把人弄到自殺的地步,或者沒有能夠預防不幸。在任何情況下沒有任何人不犯錯誤的,只有你。

  「我大概應該向您講述全部真相。」最後她抬眼望著偵查員說,「況且不久前婆婆來找過我,我已經告訴她了。因此反正您早晚會知道的,事情是這樣的……」

  她又訥訥不出口了並沉寂下來,康斯坦丁·米哈伊洛維奇·奧利尚斯基沒有催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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