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瑪麗尼娜 > 別人的假面 | 上頁 下頁
四二


  「好,」柳德米拉·伊西琴科緩了一口氣,「如果需要這樣做的話,那我就寫。」

  這種自白即使是親筆寫的東西都毫無價值,惟一的罪證是詳情與細節吻合,假如她馬上承認的話,那麼就可以圍繞痕跡開展工作了,而時過三周和在這樣的天氣情況下——哪裡會有什麼痕跡……

  「在殺人的時候您穿的是什麼衣服?」

  「是夾克衫。」柳德米拉·伊西琴科驚奇地抬起了眼睛。

  「確切地說是什麼樣的?」

  「黑色皮夾克衫。」

  「這件衣服現在放在何處?」

  「在家裡,掛在衣櫃裡。」

  「我們要把它沒收。」

  「當然,如果需要這樣的話。」

  已經好了,娜斯佳松了一口氣,皮夾克衫上應該留有火藥痕跡。如果那上邊沒有痕跡的話,這就意味著她的自白純粹是「假造的東西」,或者是病人臆測的譫語,或者是她在袒護某個人,這是個像任意擺佈無腦洋娃娃一樣任意擺佈她的人。

  「槍是什麼樣的?手槍還是左輪手槍?」

  「但是我把它放在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羅維奇·帕拉斯克維奇身體旁邊了,難道你們沒有找它?」

  「找到了。」

  「那您為什麼還要問呢?」

  「這是規定,規矩就是這樣的。」

  「手槍。」

  「什麼型號的?」

  「我搞不懂,但它是帶消音器的。」

  「您搞不懂,那你能確認是手槍嗎?」

  「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羅維奇·帕拉斯克維奇說將把槍藏到什麼地方,後來,我知道,左輪手槍有鼓輪,而手槍是彈夾。」

  「您赤手拿的手槍還是戴手套拿的?」

  「戴手套。」

  「手套現在在什麼地方?」

  「在家裡。」

  「我也必須把它沒收。」

  「請便,如果需要的話。」

  (「又輕鬆了些。有趣的是,為什麼她不把手套扔掉呢?皮夾克衫——很清楚是很貴重的物品,捨不得,但一副手套!為什麼她把它保存在家裡呢?莫非她的自我保護意識全遲鈍了?還是她沒讀偵探小說,不知道在手套上和在手的皮膚上一樣,將留下一些火藥的質點?還有潤滑油的痕跡……」)

  「手槍藏在哪兒?在什麼地方?」

  「在從陽臺到樓梯的門之間,門也是雙層的,就在它們中間,在這個壁槽裡放著一個盒子,在盒子裡放著手槍。」

  「什麼樣的盒子?您把它描述一下。」

  「我怎麼可以描述得出來呢?」柳德米拉·伊西琴科感到驚訝,「在樓梯上燈沒有開,那裡一片漆黑,我是用手摸的辦法找到它的。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羅維奇·帕拉斯克維奇說,它將放在那裡,它過去就在那裡放著。」

  「喂,哪怕說個大概,像裝過靴子的盒子還是裝過蛋糕的盒子?它像什麼?」

  「不是裝過蛋糕的,這一點是準確的,裝蛋糕的盒子通常是正方形的,而這個盒子好像是裝靴子的,但有點不像是那種盒開……」

  「怎麼個確切地說不是那一種?」

  「根據體積大小而言,用手摸著另外一個樣子,不粗糙,而是很光滑。」

  (「這個精神分裂症患者兇手,真見鬼,在檢查時真的找到了盒子,而且恰好就在她說的那個地方。盒子放在糊有光紙的磁帶錄音機下面,沒有把它送去做技術鑒定。斷定某個人無意中把它給扔掉了,如果某個人給柳德米拉·伊西琴科指示,那麼這個人應該是很聰明和有先見之明的人,他料到在樓梯上完全是漆黑一片,所以,她不可能看清楚盒子。假如她現在告訴我盒子放在磁帶錄音機下面的話,我就能即刻揭穿她說的話了。」)

  娜斯佳不再做聲了,而柳德米拉·伊西琴科又俯身在桌子前並繼續承認自己殺了人。(「沒有康斯坦丁·米哈伊洛維奇·奧利尚斯基是多麼不好啊!很想知道這個盒子放在什麼地方,但願別把它給扔掉了……誰能預料到它與犯罪有關呢。」)

  娜斯佳回想起今天在小吃部看到了技術顧問奧列格·祖博夫,於是慢慢地向電話機走去。奧列格·祖博夫——著名的「潑留希金」①,任何時候任何東西他都不扔掉,他的東西逐年在增多,所以什麼東西也不會下落不明。

  【①潑留希金:即吝嗇鬼的代名詞,是果戈理的《死魂靈》中的人物。】

  「奧列格·祖博夫,我向你提一個不夠禮貌的問題。」她開始說。

  「通過小飯館。」技術顧問馬上接著回答說。

  「好,照你說的意思辦,只是請回答我,有關殺害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羅維奇·帕拉斯克維奇方面的東西一點兒沒有嗎?」

  「有關殺害這位作家的,是嗎?」

  「嗯。」

  「娜斯佳,我關心的不是這位作家。」

  「那是誰呢?」

  「老太婆斯韋特蘭娜·米哈伊洛夫娜·卡西婭諾娃,她當時值班到過現場,你認識她,她是那種樣子的人,她本人像老母雞愛惜那些雛雞一樣愛惜自己收藏的那些樣品,她不委託任何人做技術鑒定,她本人一切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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