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瑪姬·史菊華 > 上鎖的房間 | 上頁 下頁
一九


  「噢,這樣,」他冷淡地說,「這應該不難查出來。」

  他走到窗邊放下窗簾,遮住午後射進屋子裡的陽光。

  華納·羅斯等他坐下後說:「反正我知道的就這些了。如果有人被槍殺,那一定和莫斯壯和莫倫無關,他們才不會那麼蠢呢!」

  「他們可能沒有開槍,可是也不能說他們和這件事完全無關……比方說,他們坐在外面接應的車子裡面,哦?」

  羅斯聳聳肩,然後望著地板,下巴埋到毛衣的領子裡。

  「此外,也可能他們找了一個同夥,也許一個女同夥。」布多沙熱切地繼續說道:「我們應該考慮這種可能性。是的,那可能是莫斯壯的未婚妻,他們是不是在幹最後一票的時候把她也拖了進來?」他彈了一下指頭。「葛妮拉·伯格斯壯,是的!她被判了一年半,所以我們知道到哪兒去找她。」他說。

  羅斯連頭也懶得抬,只是瞄了他一眼。

  「她當然不可能逃脫出來,」布多沙有些惋惜地說,「可是還有一大堆女孩可以做這件事,而顯然這兩位男士並不反對女士的加入,還是你有其他的看法,羅斯先生?」

  華納·羅斯仍然只是聳了聳肩,伸直了腰。

  「唉,我能說什麼呢?」他語調平淡地說,「無論如何這些都與我無關。」

  「是嘛,當然和你沒有關係。」布多沙看著羅斯,若有所指地點頭說,然後他將身體向前傾,雙手攤在書桌上。「所以你還是堅持過去六個月裡從未見過,或得知莫斯壯和莫倫的消息?」

  「是的。」華納·羅斯說:「我以前就說過了,我和他們的所做所為完全無關。我們從中學時期就認識了,這點我們從未否認過。從那時候起,我們偶爾會見見面,我也從來沒有隱瞞過這件事,但這不代表我們常常見面,或他們會讓我知道他們要去哪兒,要做些什麼。如果他們有什麼出軌的行為,我一定會非常難過,可是對這些案子我真的是一無所知。就像我以前說的,我很希望能幫助他們改邪歸正,可是,真的,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他們了。」

  「你應該瞭解,羅斯先生,你現在所說的話很可能會被作為是呈堂證供,而且如果我們發現你曾經見過這兩個人,那麼你的嫌疑就更重了。」

  「我不這麼認為。」羅斯說。

  布多沙露出親切的微笑:「噢,我想你一定非常清楚的!」他雙手拍著桌面,並站起身來。「現在我還有別的事要處理,」他說,「所以我們的談話必須中斷一下,待會兒再繼續,如果你容許的話,羅斯先生?」

  布多沙快步走出房間,關上門之前,他瞥了華納·羅斯一眼。

  羅斯已經顯得有些驚慌及難堪了,布多沙想著,興沖沖地摩擦著雙手,一路沖下走廊去。

  布多沙關上門之後,羅斯站了起來,走到窗邊。他從窗簾的隙縫間往外看,口中輕快地吹著口哨,然後他看了一下他的勞力士表,皺了皺眉,快步走到布多沙的位子,坐下。他將電話拉過去,拿起話筒撥了一個號碼,在電話接通之前,他把抽屜一個個的打開來翻一翻。

  另一頭有個人接起電話,然後羅斯說:「喂,小鬼,是我。是這樣的,我們晚上是否改到晚一點再見面?我必須和一個人談談,大概要花幾個小時。」

  羅斯從一個抽屜裡拿出一隻寫有「公物」的筆,然後將話筒換到另一邊。

  「當然,」他說,「我們可以一起吃飯,我快餓死了。」他仔細地看著那只筆,把它丟回去,然後關上抽屜。「沒有,我現在是在一間飯店的酒吧裡面,不過這裡的東西不怎麼樣,所以我還是等見面之後再吃吧。七點可以嗎?很好,那我七點去接你,那再見啦!」

  羅斯放下話筒,站起來,雙手插進褲子口袋,然後開始在房間裡走動,吹著口哨。

  布多沙跑去找拉森。

  「我抓到羅斯的把柄了。」他說。

  「噢,他上星期五在哪兒?吉隆坡,還是新加坡?」

  「在裡斯本。」布多沙興奮地說。「他真是個會保護自己的混帳。還有誰會弄出這麼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他還說了些什麼?」

  「他什麼也沒說,什麼都不知道,至少對銀行搶劫案他一無所知,而且他有好幾年沒見過莫斯壯和莫倫。他真像泥鰍一樣滑溜,像只龍蝦一樣能鑽,而且說謊就像在吃飯一樣簡單。」

  「也可以說他是只到處旅行的動物。」拉森說。「那你打算拿他怎麼辦?」

  布多沙坐到拉森面前。

  「我準備放他走,」他說,「然後找個人盯住他。你可不可以找個人跟蹤他,一個他不認識的人?」

  「你要跟蹤到什麼地方?檀香山?如果這樣的話我倒是自願去做。」

  「我是說真的。」布多沙說。

  拉森歎了口氣。

  「我想我必須去安排一下。」他說。「從什麼時候開始?」

  「現在。」布多沙說。「我會馬上放他出去。他休假到星期四下午,而這段時間裡,只要掌握住他的行蹤,他就會告訴我們莫斯壯和莫倫躲在哪兒。」

  「星期四下午,」拉森說,「那我們至少要兩個人來輪班。」

  「而且他們跟蹤的技術一定要是最棒的。」布多沙說。「絕不能讓他察覺到,否則就前功盡棄了。」

  「給我十五分鐘,」拉森說,「找到人之後我再告訴你。」

  二十分鐘後,華納·羅斯在昆斯荷曼街鑽進一輛計程車,而魯尼·艾克刑警則坐在一輛灰色的富豪車裡。

  魯尼·艾克已經五十多歲了,他身材臃腫,有著一頭白髮,戴著眼鏡,還有胃潰瘍的毛病。他的醫生告誡他要嚴格實行節食計劃,因此在後來的四個小時內,他獨自一個人坐在謝拉小劇場的餐廳裡,卻沒有點什麼東西。而華納·羅斯和那個紅發女郎則坐在陽臺的玻璃桌邊上,顯然是毫無節制的,不論是甜的還是鹹的都一併照收。

  接著,艾克躲在哈索比區的一叢矮樹的後方,偷窺著紅發女郎的酥胸。在這樣一個漫長、清涼的長夜裡,她的胸部就像馬拉倫湖的湖面一樣不停地起起伏伏;而華納·羅斯則像個現代泰山似地伏在她的身上。

  當早晨的陽光從樹梢透了下來,艾克仍維持相同的姿勢,仍蹲在哈索比區的一個小平房外的樹叢中。在確定那兩個剛洗完澡的人還在房裡後,他花了半個鐘頭去清理頭髮和衣服上的小樹枝。

  又過了幾個小時,艾克的心情放鬆了下來,而華納·羅斯仍未出來。這是很容易理解的——要讓他離開那個紅發女郎的懷抱去見莫斯壯和莫倫,一定得花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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