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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你,在他下班後,以免他忘記鎖門什麼的。帶他到你的辦公室做身家調查。做完後,打電話給我。」

  「來軟的嗎?」

  「當然囉。」

  十二月十四日早上九點半,馬丁·貝克正為在國家警署聖誕宴會吃的東西反胃著,那是些生麵團似的蛋糕和兩杯幾乎不含酒精的雞尾酒。他抽空撥個電話給莫塔拉的艾柏格,還有林策平的公訴檢察官。沒想到他們的回答都是:「我立刻趕來。」

  他們大約三點鐘趕到,而且檢察官是由莫塔拉市轉車來的。他和馬丁·貝克稍作閒聊,就走進哈瑪的辦公室。

  艾柏格則在貝克房裡坐了兩個小時,但也只和他談些案情而已。艾柏格說:「你想會是他嗎?」

  「我不知道。」

  「一定是。

  「對吧。」

  五點過五分有人敲門,是檢察官和哈瑪。

  「我想你逮對人了,」檢察官說,「你看著辦就好。」

  馬丁·貝克點點頭。

  「喂,」柯柏說,「有空上來一下嗎?我提過的佛基·班特森在這兒。」

  馬丁·貝克放下聽筒站起來,當他走向門口時望瞭望艾柏格,但是兩人都不說話。

  上樓時他走得很慢,儘管他主持過上千次的審訊,現在他卻覺得胃部有奇怪的絞痛,左胸口也是。

  柯柏已經脫了夾克站著,手肘卻撐在桌上,看來冷靜而愉快。米蘭德背向他及班特森坐著,平靜地看著他的文件。

  「這位是佛基·班特森。」柯柏站直了腰說。

  「貝克。」

  「班特森。」

  他們握握手。柯柏乘機穿上夾克。

  「我得走了,再見。」

  馬丁·貝克坐下來。柯柏的打字機裡有一張紙,他把紙拉出來一點念道:「佛基·連納·班特森,經理,一九二六年八月六日生於斯德哥爾摩的古斯塔夫伐薩教區,未婚。」

  他注視著班特森,發現他有雙藍眼睛和一張大眾臉;頭上有幾根灰頭髮,不像神經質的人。總之,沒什麼特別的。

  「你知道我們為何請你來這兒?」

  「說實話,不知道。」

  「可能你可以幫我們一些忙。」

  「是什麼呢?」

  馬丁·貝克望向窗戶說:「要開始下大雪了。」

  「嗯,沒錯。」

  「今年夏天七月的第一個星期你在哪裡?記得嗎?」

  「我應該記得。那時我在旅行。我現在工作的這家公司,在六月後休業了四周。」

  「然後呢?」

  「我去了好幾個地方,其中兩周在西海岸。我休假時常常去釣魚,冬天裡也至少去一個星期。」

  「你怎麼去的?開車嗎?」

  班特森微笑著:「不,我沒有車,甚至也沒有駕照,我騎我的摩托車。」

  馬丁·貝克靜靜地坐了一會兒。

  「聽起來還不錯,好幾年前我也有一輛摩托車。你的是哪一種的?」

  「那時我騎一台摩納克的,但今年秋天剛換一台新車。」

  「你還記得假期怎麼過的嗎?」

  「當然記得。我頭一周都待在曼姆市,那是在奧斯古塔海邊,也是古塔運河的起點;然後我到波哈斯區。」

  馬丁·貝克站起來走到門邊,有個水壺放在檔案夾上。他再望望米蘭德,然後走回來,掀開錄音機的罩子,按下錄音鍵。班特森一直看著錄音機。

  「你從曼姆到哥審堡這段路是搭船嗎?」

  「不是,從索德策平才開始。」

  「你搭哪一艘船?」

  「『黛安娜號』。」

  「你何時動身的?」

  「我不太記得了,七月初吧。」

  「船上發生過什麼特別的事嗎?」

  「沒有,我記得是沒有。」

  「確實嗎?再想想看。」

  「噢,有了。那艘船引擎出了問題,不過那是在我上船之前。因為這樣船才延誤了,不然我也趕不上。」

  「你到了哥審堡後做了哪些事?」

  「船是一大早到哥審堡的。我從那裡繼續到一個叫漢伯桑的地方,我已經在那裡訂了個房間。」

  「你待了多久?」

  「兩個星期。」

  「那兩個星期你在做什麼?」

  「跟平常一樣啊,就是釣釣魚。不過天氣很不好。」

  馬丁·貝克打開柯柏的桌子抽屜,拿出三張羅絲安娜·麥格羅的照片。

  「你認識這個女人嗎?」

  班特森注視著這些照片,一張一張慢慢地看。他的表情一點也沒有改變。

  「她的臉孔看起來很熟。」他說,「她是誰?」

  「她當時也在『黛安娜號』船上。」

  「噢,我想我記得。」他無動於衷地說。

  他再看了看這些照片。

  「不過我不很確定,她叫什麼名字?」

  「羅絲安娜·麥格羅,她是個美國人。」

  「我想起來了,對,沒錯,她是在船上,我和她聊過天,盡我所能地說英語囉。」

  「那之後,你再也不曾聽過或見過她的名字嗎?」

  「沒有,是沒有,我是說,今天之前沒有。」

  馬丁·貝克注視這個人的眼神,牢牢不放。他眼中是冷淡、冷靜中帶點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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