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瑪姬·史菊華 > 羅絲安娜 | 上頁 下頁 | |
二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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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船上的八十六個人,姓名我們都知道。這是由六十八名乘客和十八名船員所組成。到目前為止,除了十一個人,其他人我們都已經接觸過,或至少知道他們現居何處。我們知道這些人的國籍、性別及八十三個人的年齡。現在讓我們用排除法看看。首先我們排除羅絲安娜·麥格羅,剩下八十五人。接著排除所有的女人,有八位女船員和三十七位女乘客,剩下四十人。這之中有四個不足十歲的小孩和七位年逾七十的老人扣掉後剩下二十九人。接著扣掉船長和舵手,他們在晚上八點到十二點之間輪班,彼此可做對方的不在場證明,他倆不太可能有時間去殺人。引擎室裡的人就比較難說了。現在總數剩下二十七個人了,這些人年紀由十四歲到六十八歲都有,我們也掌握了他們的姓名。有十二個瑞典人,其中七個是船員;另有五個美國人,三個德國人,丹麥人、南非人、英國人、法國人、蘇格蘭人、土耳其人和荷蘭人各一個,老天,這樣的地理分佈還真遼闊。有個美國人住德州,另一個來自奧勒岡州。那個英國人住在巴哈馬的拿索,南非人住德班,土耳其人則住在安卡拉。打算一個一個審間這些嫌疑犯的話,這旅程可不得了。而且,其中還有四個人我們找不到地址的:一個丹麥人和三個瑞典人。儘管米蘭德把過去二十五年的旅客名單全挖了出來,也找不出這些旅客中,有人先前搭過運河觀光船的。所以我的理論是,沒有一個乘客是嫌疑犯。他們之中只有四個人是住單人房,其他人不是跟配偶住,就是有室友。而因為他們都是頭一次搭這船,應該沒有人對船隻的結構及作息熟到敢於作案。這一來只剩八個船員有嫌疑,一個舵手、兩個火夫,一個廚師及三個服務生,我們已經剔除總工程師,因為他年紀太大了。我的理論是,沒有船員能犯下這個案子。首先他們的作息根本就有互相監視的效果;其次他們跟旅客發展親密關係的機會太小了,所以我的理論告訴我:沒有人謀殺羅絲安娜·麥格羅。而這顯然是錯誤的,我的理論永遠是錯的,天啊,思考是多危險的事啊!」 靜默了三十秒後,柯柏又說:「而如果不是艾裡克森那頭禽獸幹的……媽的,不過能逮住他也算運氣不錯了……對了,你有在聽嗎?你聽到我說什麼嗎?」 「當然有,」貝克心神恍惚地說,「我在聽。」 沒錯,貝克都聽進去了,但在最後幾分鐘,柯柏的聲音似乎愈來愈遙遠。有兩個完全不同的想法,突然盤踞了他的腦海,其中一個與他聽某人說過的某事有關,這點很快穿透他那被遺忘的記憶深處;另一個則是確實可行的攻擊計劃。 「她必定在船上遇到了誰。」他自言自語著。 「不然她就是自殺。」柯柏有點尖酸地說。 「某個不打算殺她的人,至少一開始是如此,所以這個人沒有道理事先隱匿身份……」 「當然,我們是這麼想的,但如果我們換個角度……」 貝克眼前清楚浮現七月他在莫塔拉看到的景象,也就是那醜不拉嘰的小船「烏諾號」繞過挖泥船筆直開進港裡船塢的模樣。他坐直了,拿出那張舊明信片注視著。 「雷那,」他對柯柏說,「觀光季裡有多少台照相機被拿出來用?至少二十五台,也許三十、甚至四十台。每到一個閘門,人們都會上岸,為這艘船或彼此拍個照。應該有二三十個家庭的相簿,多了這次旅遊的照片,什麼形式的照片都有。最早的一部分應該是在斯德哥爾摩的碼頭,最後則是在哥審堡拍的。即使這三天裡只有二十個人,每個人拍了三十張相片來算好了,也就是說,一個人大約拍一卷,有些也許拍更多。雷那,那表示至少有六百張照片……你知道嗎……六百張照片,搞不好一千張!」 「是啊。」柯柏慢慢地回答道,「我瞭解你的意思。」 § 17 「當然,這查起來很困難。」馬丁·貝克說。 「不會比現在正在做的更糟。」柯柏回答。 這個遊戲他們玩過很多次了。貝克對自己的理論有點懷疑,需要人幫忙證實;他其實已預知答案是什麼,也瞭解柯柏已猜到他知道,但他們還是照慣例來玩。 「這招一定能帶來一些答案。」柯柏固執地說,過了幾秒鐘,他又加一句:「不管怎樣,我們有個開始了。除了幾個例外,我們已經知道他們都住在哪兒了;而且其中大多數人,我們也接觸過了。」 柯柏的語調總是很有說服力,這是他的特長之一。 過了一會兒,馬丁·貝克問:「現在幾點了?」 「七點十分。」 「名單上有誰住附近的嗎?」 柯柏翻了翻筆記本。 「可能比你想的要近。」他說,「住在北瑪拉史壯,是一對退休的上校夫婦。」 「誰去問過?是你嗎?」 「不是,是米蘭德,『他們是好人。』他說。」 「米蘭德只這樣寫?」 「沒錯。 一路上又濕又滑,當後輪打滑時,柯柏開始大聲咒駡。才三分鐘他們就到目的地了。 是上校的妻子開的門。 「艾克索,警方來了兩位先生。」她扯開噪門對著起居室裡大叫。 「請他們進來。」上校吼回來,「或者你們要我出去站在門廊上?」 馬丁·貝克把帽子上的雨水甩掉,走了進去;柯柏則是把腳上的污漬努力拍掉再走進去。 「惱人的天氣呀。」上校咆哮著,「沒站起來迎接兩位,對不起。」 上校前面的矮桌上擺著玩了一半的骨牌遊戲、一個香擯高腳杯和一瓶雷米·馬丁香檳,附近還有一台電視震耳欲聾地嚷著。 「爛天氣,對吧?兩位要來點香擯嗎?這還蠻有用的。」 「我開車!」 柯柏大聲回答,卻目不轉睛地瞪著酒瓶。 花了十秒鐘,貝克才由凍僵中恢復過來。 「你跟他談。」他對柯柏說。 「你說什麼?」上校尖聲地問。 貝克努力裝出笑臉,做了個「沒什麼」的手勢。他知道只要自己插一句話,就會讓自己的喉嚨倒嗓一個星期。 談話繼續進行。 「照片?我們好久不拍照了。我的視力這麼差,而艾克索又老是拍完忘了卷底片。兩個星期前有個年輕人來過,他也問起呢!他真是個好男孩。」 馬丁·貝克和柯柏很快交換了一眼,不只是驚訝,更因為老太太竟這樣描述米蘭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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