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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他難以忍受這樣的刺激。而亞歷山大卻爽快地笑了:「你知道我為什麼對這位先生這麼親熱嗎?是為了讓他同意我明天晚上跟你們一塊去。這不,他拒絕了,女人只是累贅,她在場的話一切都會完蛋的,有些危險女人不能冒——總之,一大堆不是理由的理由。」

  她身著一襲長裙,美麗的雙肩袒露著,玉體若隱若現,熱情洋溢的面龐十分動人。

  「親愛的朋友,去替我說服他吧。我想去,因為我喜歡冒險,我喜歡的不是危險,而是危險臨頭時的那種恐懼感,恐懼對我來說,比對任何男人都要刺激。」

  於是維克多開玩笑地勸安托尼·布萊薩克:「我認為治癒嗜好恐懼的最好方法,就是讓她看到不管是什麼樣糟糕的場合,都不會危險到使她產生恐懼感。和你我在一起,她別想找到這種感受。」

  「算了!」布萊薩克愉快地答應了,「就依她吧!——隨她會怎麼樣。」

  ***

  第二天過了午夜,維克多在樓下等著。

  亞歷山大來了,身穿一件十分合身的灰色連衣裙,顯得十分高興。她不像一個去冒險的女人,卻更像一個赴約的小姑娘。可是,她蒼白的臉色和閃亮的雙眸使人感到這種快樂隨時會變成恐懼。

  她給他看一隻小瓶子。

  「這是毒藥——」她笑著說。

  「派什麼用場?」

  「坐牢時用。死我不怕,但絕不能蹲監獄。」

  他奪過瓶子,打開瓶蓋,將藥撒在地上。

  「你既不會死,也不會坐牢。」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

  「這是事實。只要羅平在,就不會有死亡和被捕。」

  她聳一下肩膀。

  「他自己也會有被打敗的時候。」

  「你應該絕對相信他。」

  「是的,是的——」她喃喃地說,「但幾天來我一直有一種預感,我做惡夢——」

  這時兩人聽到開鎖的響聲,朝街的門從外邊打開了,安托尼·布萊薩克走進來。他已完成了最後的準備工作。

  「好了。」他說,「亞歷山大,你堅持要去嗎?你要知道梯子很高,爬起來會搖晃的。」

  她沒有回答。

  「你呢,親愛的朋友?你對自己有把握吧?」

  維克多也沒有回答。

  三個人就這樣出發了。內伊的大街上空蕩蕩的。他們沒有說話。亞歷山大走在中間,步伐輕快而有節奏。

  繁星滿天,沒有一絲雲,房屋和樹木都籠罩在燈光裡。

  他們轉向與馬約大街平行的查理·拉費特街。兩條街之間是庭院和花園,還坐落著那些式樣特別的旅館,從黑黑的建築中透出幾道燈光。

  一塊地圍著舊木板做成的柵欄,入口處加了一道沒關嚴實的門,透過柵欄和門可以看到裡面的矮樹叢。

  他們又閒逛了近半小時,直到確認沒有晚歸的行人妨礙他們的行動。維克多和亞歷山大放哨,安托尼·布萊薩克用一把鑰匙捅開門鎖,推開門。

  三個人溜了進去。

  他們四周都是樹木,幾叢荊棘劃破了皮膚,地面上滿是建築物上拆下的大石塊。

  「梯子在左邊,靠牆邊放著。」布萊薩克輕聲吩咐道。

  他們找到了梯子。

  梯子有兩截,可以拉開連接起來,便成了一副很長的輕便梯,幾道繩子用來加固它。

  他們把梯子豎了起來,紮在一堆沙礫裡,隨後又使梯子傾斜,越過隔開荒地和院子的圍牆,小心翼翼地將梯子的上端落在希臘人住的旅館三樓。

  旅館這邊的窗戶都密封著,看不到一點燈光,只能模糊地望見上面有一扇長方形的小玻璃窗。布萊薩克將梯子上端移放在那裡。

  「我先上,」他說,「亞歷山大,我進去以後你再爬上去。」

  他爬得很快。

  梯子抖動著,大概安托尼在這脆弱的支架上是跳躍著向上爬的。

  「他到頂了,」維克多低聲說,「他將劃下一塊玻璃,打開窗。」

  果然不過一分鐘他就成功地進去了。他向下面兩人俯下身,用兩手抓著梯子的上端。

  「你害怕嗎?」維克多問。

  「開始有一點了,」她說,「這很夠味。但願我雙腿不要發軟,頭不要暈!」

  她爬了上去,一開始很快,然後突然停了下來。

  「她腿軟了,頭暈了。」維克多想。

  她這樣停了一分多鐘。布萊薩克低聲鼓勵她。她終於爬到頂端,跨過窗臺。

  前幾天在布萊薩克的住處,維克多曾多次想:「他們兩人都在我手心中。我有戈蒂埃先生的一個特別電話號碼,只需打個電話,就會有人來抓他們,連莫勒翁都不知道。功勞便都是風化組維克多警探的了。」

  但他拋開了這種想法,因為他想在羅平作案時捕獲他。像對付所有江洋大盜一樣,只有當羅平伸出賊手時才能去捉他。

  而現在是不是到時候了呢?兩名同夥不是已經被關進鼠籠了嗎?

  但他仍沒有下決心。布萊薩克在上面喊他,維克多揮手讓他耐心點,低聲說道:「你太性急了,老夥計!你難道不像你女朋友一樣害怕坐牢嗎?那好,享受你剩下的辰光吧,去行動吧,拿到那一千萬。這是你最後的輝煌。然後你就會戴上手銬——」

  他爬上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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