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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沒有,她服的量不足以致命。醫生才走,他說可以擔保她沒有生命危險。」

  「可她為何——」

  「她的小兒子亞克失蹤了。」

  「被人綁架了?」

  「是的,他正在森林邊上玩耍,來了一輛汽車——從裡面上來兩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後來,人們聽到叫喊聲。克拉瑞絲還沒來得及呼救,就無力地倒下去了,只聽她顫抖地說:『又是他幹的——這個傢伙——這下全都完了。』她當時就像瘋了一樣,突然拿起一瓶藥水,一口喝了下去。」

  「後來呢?」

  「後來,我和丈夫把她抬進了房間。她痛苦得要死。」

  「誰告訴您我的地址和姓名呢?」

  「醫生給她處置時,她自己告訴我的。於是,我就立即給您打了電話。」

  「還有別人知道這個情況嗎?」

  「沒有。我知道克拉瑞絲遭遇的煩惱事太多了,她不願意再聲張出去。」

  「我可以看看她嗎?」

  「這會兒她正在睡覺。醫生說了她不能受一點刺激。」

  「醫生對她的健康是怎麼說的?」

  「他擔心她發燒,怕她過度興奮或精神衝動,那樣的話,她有可能再次服毒。而再一次服毒——」

  「怎樣才能防止呢?」

  「一兩個星期內必須讓她得到絕對的安靜。而這怎麼能夠做到呢,因為她的小亞克——」

  羅平打斷她的話,說:「您說只要能找到她的兒子——」

  「這是顯然的,只要找到她的兒子,她就會恢復的。」

  「您肯定?您能肯定嗎?果真是這樣,對嗎?就這樣,等梅爾奇夫人醒來後,您就告訴她我留下了話:今晚午夜之前,我一定把她的兒子找回來。今晚午夜之前。我說話一定算數。」

  羅平說完,立刻離開房間,鑽進汽車,沖司機喊道:「馬上去巴黎,到拉馬丁街心公園,德珀勒克議員家。」

  § 六、死刑難逃

  羅平的汽車裡備有書刊、紙張和筆墨,就像一個辦公室。此外,還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演員化粧室。裡面備有一個裝滿各種化妝品的小匣子,一個裝著各式衣服的大箱子,另外,還有一個盛日常雜物的箱子,裡面裝了一些雨傘、手杖、圍巾、夾鼻眼鏡等用具。總之,一應俱全,乘車途中就可以改頭換面地打扮一番。

  於是,當晚六點多鐘,到德珀勒克議員的花園門前按鈴時,他已是一位身材矮胖、頭戴禮帽、滿臉絡腮胡、戴著夾鼻眼鏡的老先生了。

  看門女僕把他帶到樓門臺階前。此刻,維克朵娃聽到鈴聲也出來了。

  他問道:「我是維爾納醫生,請問德珀勒克先生能否接見?」

  「德珀勒克先生正在屋裡。不過,這個時候——」

  「請轉交我的名片。」

  他在名片上寫了幾個字:「受梅爾奇夫人委託前來。」然後,他又叮囑道:「把這個給他,他一定會見我。」

  「不過——」維克朵娃還想說什麼。

  「嗨!你這個老太婆,讓你去你就去,跟我擺什麼架子。」

  她一下子呆住了,結結巴巴地說:「你啊!——原來是你!」

  「你認錯了,我是路易十四國王。」

  他把她拉到前廳的一個角落,說:「聽我說——等會兒我跟他談時,你就趕快回自己的房間去,收拾好行李,馬上離開這裡。」

  「為什麼?」

  「先別問,就照我說的去做。我的汽車就停在大街拐角上,快去吧,去通報我的姓名,我在辦公室裡等著。」

  「這裡太黑。」

  「開開燈。」

  她把燈打開,羅平則獨自留在前廳。

  「應該在這兒,」羅平坐下來想道,「那個水晶瓶塞就在這兒。要麼德珀勒克總是把它帶在身上——不,不可能。他准是找到了一個可靠的隱藏之處,一定會把它藏在哪兒的。這個秘密之處肯定非常牢靠,至今還沒有一個人發覺——」

  他仔細察看房間的每一件物品,忽然想起德珀勒克曾寫給普拉斯威爾的那封信:「那玩藝兒就放在那兒,伸手便可拿到,我尊敬的朋友——你的手甚至已經碰到它了——再往前那麼一點點,就到你的手裡了——」

  自從發生那事件以後,德珀勒克的房間似乎一點都沒有改變模樣,桌子上依然擺放著原來的物品:書刊、帳簿、墨水、放郵票的小盒子、煙絲、煙斗等等,被很多手反復翻動過的東西。

  「嘿!這個傢伙!」羅平心裡想道,「既狠毒又狡猾,真是個難對付的傢伙——」

  儘管羅平對自己此行的目的和如何進行都心中有數,但是再次跟這位對手打交道的風險,他還是沒有把握。德珀勒克在較量中可能占上風,並把他們之間的話題扭轉到與羅平所設想的完全相反的方向。羅平不禁為此感到惱火。

  聽到來人的走路聲,他立刻坐直了身子。

  德珀勒克邁進屋來。

  他沒說話,只向羅平打了個手勢,請他重新坐下,自己也坐在

  桌旁,看看手裡的名片,問道:

  「您是維爾納醫生?」

  「是的,議員先生,我是聖·日耳曼的維爾納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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