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空劍峰 | 上頁 下頁 | |
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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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葉爾先生一邊檢查小客廳,一邊向醫生提問,然後又請日斯菲爾伯爵講述事情發生的經過。伯爵陳述了當時發生的情況:「是達發爾先生驚醒了我。我本來就有些失眠,處在半醒半睡的狀態,夢中似乎聽見有人走動,當我睜開眼睛時,發現達發爾先生端著蠟燭站在我身邊。他穿的就是這件衣服,他經常工作到深更半夜。當時他有些惶恐不安,悄聲對我說:「客廳裡有人。」我的確也聽到了響動,便起身下床,把小客廳的門開了一條縫。這時,大客廳的門突然被打開,有人向我沖過來,一拳打在我的太陽穴上,我昏了過去。先生,我的經歷很短,就記著這點兒事,我沒辦法再向你提供更多的情況。」 「後來呢?」 「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恢復知覺以後,達發爾先生已經躺在這裡了,他慘遭毒手。」 「您覺得誰最可疑呢?」 「不知道。」 「您有仇人嗎?」 「我認為自己沒有仇人。」 「達發爾先生呢?」 「他?仇人?他是仁慈的人,善良的人,在我身邊當了二十多年的秘書,是我的知心朋友。大家都很愛他,尊敬他。」 「話雖這樣說,總不會無緣無故發生打劫和兇殺吧。」 「原因?當然是盜竊!地地道道的盜竊。」 「有什麼東西被盜走嗎?」 「沒有,什麼也沒有。」 「這又作何解釋呢?」 「什麼也沒丟,什麼也沒被偷走,可是,他們的確拿走了東西。」 「拿走了什麼?」 「我不清楚,我的女兒和我的侄女是見證人。她們親眼看見兩個男人提著大包東西經過花園的。」 「兩位小姐……」 「不會是兩位小姐的錯覺吧?我真希望她們的話能讓我相信,從早到現在,這件事太讓我頭痛了。好吧,問問她倆吧。」 兩位小姐被招到客廳。蘇姍面色蒼白,驚恐不安,說話很不自然。蕾夢蒂則具有男人的氣度,性格堅強,棕色的眼睛閃著耀人的光彩,顯得比蘇姍更動人。她複述了夜裡發生的事情和她採取的行動。 「小姐,照你這麼說,你的話一定是真實的啦。」費葉爾先生問。 「可以肯定,那兩個人經過花園,手裡確實拿著東西。」 「還有一個人呢?」 「他沒拿什麼就走了。」 「你是否講講他的特徵?」 「他用提燈照著我們,光線刺得我們無法看清。我只知道他是個高個子,體格健壯……」 「你看呢?小姐,他是這長相嗎?」法官問蘇姍。 「是……喔,……不是……」蘇姍一邊說一邊使勁兒回憶道,「我,我看他瘦瘦的,中等個子。」 費葉爾先生笑起來。不同的人經歷同一件事,總會有不同的感受和見解,他常遇到這種情況。 「很好,情況是這樣的:客廳裡的男人既高又矮,既壯又瘦;此外,你們發現兩個男人從客廳裡拿了東西,然而客廳裡卻什麼也沒丟。」 正如費葉爾先生自我介紹的,他是個法官,喜歡幽默。在大庭廣眾之下,從來不讓一個能表現自己才學的機會從身邊溜走。人們都瞭解他的這個秉性。現場除了記者,又來了農場主跟他的兒子,花匠跟他的妻子,城堡裡的傭人,還有從迪厄埔開車到這兒的兩位司機。費葉爾先生繼續說道:「現在說說第三個人跑哪去了,聽聽大家的看法能不能統一。蕾夢蒂小姐,您是端著這杆槍從窗口向外射擊的嗎?」 「是的,槍聲過後,那個人就倒在修道院左邊的墓碑旁,草叢差不多把他蓋住了。」 「接著他又爬起來了?」 「爬起了大半個身子。維克多馬上跑下樓,把住了出入花園的小門。我去尋找他,傭人阿貝耳在樓上盯著呢。」 阿貝耳當場證實了這點。法官接著說:「好吧,照你們的看法,中彈者無法從左邊逃跑,那邊的門已經被人守住;從右邊逃走也不對,他經過草地會被你們看見。因此,從情理上說,眼下那人還沒離開這塊小小的地方。」 「我認為是的。」 「您呢,小姐?」 「我同意。」 「我也同意。」 代理檢察長用譏諷的口吻說道:「要檢查的地方很小,把四小時前幹的事重複一遍不就得啦。」 「但願我們會有好運氣。」 費葉爾先生走到爐臺前,伸手拿起皮革鴨舌帽,細細看了一通,然後叫過警長,走到一邊說道:「警長,請您馬上派人到迪厄埔問問賣帽子的商販美哥雷,讓他趕快回憶回憶,這頂帽子是什麼人買的。」 代理檢察長所指的搜查範圍,僅限於從草地右側到左面圍牆約一百平方米的地方,安卜呂美西修道院在中世紀享有盛名,它的遺跡就在這裡。 人們在青草叢中發現了被踩踏的痕跡,接著又發現了罪犯的足跡,兩處乾涸的黑色的血印。到了修道院頂頭的門廊,足跡便消失了。松樹枝葉遮住的地方,沒有任何踐踏的足跡。被打傷的人如何從蕾夢蒂、維克多、阿貝耳眼皮底下逃走呢?傭人和警察用刀砍開幾株灌木,朝幾塊墓碑底下戳了戳,尋查工作就告結束。 法官讓花匠用鑰匙打開小教堂的門。小教堂的建築相當精美,雕琢精湛,經歷了多次革命和風霜,仍然完整無損。這座諾曼底哥德式的小教堂,一直被看做是建築業的精品。門廊上的雕刻非常藝術,人物塑像活龍活現。教堂裡面陳設簡陋,只有一座用大理石砌成的祭壇,再沒有任何裝點。即便有辦法從外面進去,也無法在此藏身。 沒有檢查的只有那道小門了。這是進入修道院參觀古跡的唯一入口。門外坑窪的道路,把城堡圍牆和一片小樹林隔開。林間有幾處廢棄的採石場。費葉爾先生低頭看著地面,發現地上有輪胎壓過的痕跡。蕾夢蒂和維克多回憶到,槍聲過後,確實聽到過汽車發動的聲音。 法官嘲諷道:「是同夥把那傢伙救走的?」 「辦不到!」維克多說,「當時我就在這兒,小姐跟阿貝耳都盯著他呢。」 「啊,是的,他總該有個待的地方呀!不是裡面就是外面,看來由不得我們決定了!」 「他在裡面。」傭人們肯定地回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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