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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菲莉西已經是又老又聾了。」

  「可是,在大白天的時候,她看到她的女主人到處走來走去,幹這個,幹那個,我們就能說她不是她的同謀嗎?」

  「絕對不可能!菲莉西一定是被霍曼絲虛偽的外表給騙了。」

  「儘管你這樣說,可到頭來還是她第一個打電話給德·洛裡亞太太,告訴她那條廣告的事情——」

  「這非常自然。霍曼絲,一天到晚不是東拉西扯,跟人瞎聊,就是把自己埋在報紙堆裡。就像你剛才說的那樣,儘管她看不懂,卻從頭到尾看得仔細,一定是她看到了那條廣告,而且,她又知道我家裡要找個傭人,也一定是她要菲莉西打電話給我的。」

  「不錯——不錯,我也是這樣想的,」雷萊恩慢吞吞地說,「她把這個人作下了記號。要是霍賴絲死了的話,一旦她認為她的睡眠快用完了,她就能找到第八個受害者。可她怎麼能讓這些女人上勾呢?她是怎麼把霍賴絲騙走的呢?」

  車正在往前沖,可雷萊恩還是覺得太慢了,他催著他的車夫:「阿道夫,把車開快點行不行?我們是在這兒磨時間,夥計。」

  突然間,怕到得太遲的想法一下子抓住了他。瘋子做事的邏輯是隨著情緒的變化會突然改變的,說不定,她腦子裡會冒出一個什麼危險的念頭,這個瘋女人或許會很容易把日期搞錯,結果那災難突然就提前到來了,正像一個出了毛病的鐘,會提前報時一樣。

  從另一方面來說,因為她的睡眠又不行了,這難道沒有可能一使她在那預定的時刻還沒到來前,就提早行動?這是不是她把自己鎖在房裡的原因?天那,被她關著的那個人要遭受多麼大的痛苦啊!這個劊子手哪怕是一個最小的舉動,都要引起一陣多麼可怕的顫抖!

  「快點,阿道夫,要不,我自己來!再快點,該死的!」

  終於,他們到達了載夫雷別墅。右邊是一條陡峭的斜路,圍牆被一道長長的柵欄隔斷。

  「阿道夫,我們繞著這地方走,一定不能讓人知道我們到這兒來了。對嗎,德·洛裡亞先生?那屋子在哪?」

  「就在對面。」德·洛裡亞先生說。

  車又往前開了不遠的一段路,然後他們都下了車。雷萊恩沿著一條失修崩塌的路邊快速奔跑起來。天幾乎已經黑了。德·洛裡亞先生說:「就是這裡,那屋子就在後面。你看到那一樓的窗戶了吧。那是兩個分隔開的房間的其中一間的窗戶。一看就明白,她是怎麼溜出來的了。」

  「可那窗戶看來好像是封死了的。」

  「是的,這也正是沒人懷疑的原因。她一定找到了什麼辦法從那兒溜出來。」

  房子的底層建在一個深深的地下室上面。雷萊思敏捷地爬了上去,在一塊突出的石頭上找到了一個立足的地方。

  一點也沒錯,有一根窗閂已經不見了。

  他把臉貼在窗戶玻璃上,往屋裡看去。

  屋子裡很黑。可他總算看到了房間的後面,一個女人正坐在另一個女人身邊,那個女人躺在一張褥子上。那坐著的女人手裡,抓著那個躺著的女人的額頭,正在聚精會神地瞧著。

  「那就是她,」德·洛裡亞先生輕輕地說,他也爬上來了,「另一個人是被捆住了的。」

  雷萊恩從口袋裡拿出一把玻璃刀,沒有引起那女人的注意,就輕輕地劃下了一塊窗玻璃。然後,他把手伸進去,輕輕地把窗戶插銷給扭開了,他的左手,拿著一把左輪手槍。

  「別開槍,你一定不能開槍。」德·洛裡亞先生求他。

  「如果一定得開槍,我會開的。」

  雷萊恩輕輕地把窗戶推開。可他沒料到,裡面還有一個障礙,一把椅子被碰倒了。

  他跳進屋裡,為了能抓到那瘋女人,他扔掉了手槍。可那瘋婆子沒等他靠近,就沖向了門邊,打開門,一聲尖叫,就沖了出去。

  德·洛裡亞先生好像想要去追她。

  「這有什麼用?」雷萊恩說,一邊跪下來,「還是救人要緊。」

  他立刻就肯定了,霍賴絲還活著。

  他把繩子割斷,拿開塞在她嘴裡的東西。聽到這邊的鬧聲,那個老保姆手裡拿著燈,急急忙忙趕到這房裡來了,雷萊恩接過她手裡的燈,照著霍賴絲。

  他確實吃驚:雖然她臉色發青,喘不過氣來,而且餓得有氣無力,眼睛還通紅通紅的,霍賴絲還是努力想笑。她輕輕地說:「我一直在盼望著你。我一刻也沒有絕望過。我相信你。」

  她昏過去了。

  一小時以後,在屋裡四處找遍了都沒有找到那個瘋女人,最後才發現,她把自己鎖進了閣樓上的一個大碗櫃裡,她,就在那兒把自己吊死了。

  霍賴絲怎麼也不願在這個地方再待一個晚上。另外,在那個老保姆向外面宣佈瘋女人自殺的事時,也不應該有其它人再待在這屋子裡。雷萊恩在匆匆交待那老保姆該怎麼做以及怎樣說話以後,在他的車夫和德·洛裡亞先生的幫助下,把霍賴絲抱回了車裡,帶她回家。

  她很快就複元了。兩天以後,雷萊恩小心地問起,她是怎麼認識那個瘋女人的。

  「其實很簡單,」她說,「我曾經告訴過你,我丈夫的精神有毛病,他也被放在載夫雷別墅給照看著;我得承認,有時,我不會告訴任何人,到那兒去看他。這就是我這所以會和那個可憐的瘋女人搭上話的原因,也是為什麼在另一天,她示意要我去看她的原因。當時就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去了她那幢小屋。一進屋,她就猛地向我撲過來,我還沒來得及喊救命,她就把給我制服了。我想那不過是個玩笑,就是這麼回事,對吧?不過是一個瘋女人的惡作劇。她待我很溫和,儘管她讓我餓肚子。不過,我是多麼地相信你!」

  「你就沒有嚇壞嗎?」

  「是怕餓死嗎?沒有。而且,當她心情好的時候,她不時還給我點吃的。那時,我就肯定你會來的!」

  「是的,要是有什麼另外的事情:比如說其它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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