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亞森·羅平的誓言 | 上頁 下頁 | |
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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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時,他也經常騎馬,但是沒有系統地學過,因為他的工作不允許他有過多的休閒時間。而現在,他又表現出這累人的,催人老的官員角色。問題並不在於要顯示出他所保有的,但他在部門中極力隱藏的體育特長。 從馬上下來的一名男騎手和一名女騎手,手裡還抓著馬籠頭,他們站在馬廄裡的欄杆前交談著。勒諾曼只朝那個男人看了一眼,就發現了他蓄著的棕色短髭,長著的一對灰色眼睛和留在左頰上的一個小傷疤。他馬上就認出了那個年輕女人,他曾有幸在畫報雜誌上看到過她的照片。他走過去,朝她鞠了一躬。 「奧貝爾特夫人吧,我想。」 她非常輕蔑地打量著他,財富、美貌和權勢自然賦予了這張面孔端莊大方、但又有些冷峻的表情。 「我是安全局局長,勒諾曼先生……打斷您們的交談,我很不安,但我很想跟您單獨談一談。」 「那麼,」那個男人說,「等會兒見,親愛的朋友。」 那男人吻了夫人的手,抓住馬籠頭,牽著馬朝馬廄走去。 「您對我說吧,先生。」奧貝爾特夫人極不耐煩地大聲說道。 一個照管賽馬馬房的男孩走了過來。夫人叫住了他。 「路易,我把羅西達交給您。別給它太多的燕麥。它今天早上有點緊張。」 她朝勒諾曼先生隨便地揚了揚下頦。 「我聽您說,不過要快一點兒。」 「請走這邊,我的汽車就停在旁邊。」 「先生,我沒有接受命令的習慣。請您收起這一套。」 「按您的意願辦。我要對您說的是關於您丈夫的事。」 「怎麼樣?」 她用馬鞭尖部撥弄著靴子,但是話音已經沒有那麼強硬了。 「我可憐的夏洛特,」羅平在想,「你白自作清高,你還不是跟常人一樣。算了吧。也許只是稍微神氣一點。被生活寵壞了!但其實是脆弱的。而我,我要讓你窒息。對不起啦!」 「怎麼樣?」她重複著。 「我請您堅強一些。」 「什麼?」 好一陣子的寧靜。勒諾曼先生馬上看到了年輕女人戴著的自私的面具,在她的不知不覺中被粉碎和變形了。 「您不是說……」她喃喃著。 「是的。這是剛剛發生的。」 「怎麼發生的?」 「他被殺害了。」 她禁不住呻吟了起來。勒諾曼先生把手臂向她伸了過去。「這就是我要請您上我的汽車的原因。」他說道,「來吧。」他扶著她穿過院子,她一言不發。一想到體面,她便提起騎馬時所穿的長裙,不讓它掃那落在地上的、到處都是的草屑。勒諾曼先生為她打開車門,然後坐到了她的旁邊。 「到斯蓬蒂尼大街。」他對司機說道。 他轉過臉來,望著奧貝爾特夫人。 「我知道您丈夫的卓越功績。」他囁嚅道,「我真誠地向您表示慰問。很對不起。」 「他在哪兒?」 「他是在您那幢房子的電梯裡被殺的。我們必須把屍體帶到法醫醫學院去。這是法律。」 「您抓到兇手了嗎?」 「還沒有!」 「在議會裡,他有死敵。」 「我知道……有一點使我困惑。十點時,奧貝爾特先生應該呆在他的辦公室裡。為什麼他那麼早回斯蓬蒂尼大街呢?」 「我不知道。當我們分手時,他告訴我,他有很多工作,有可能要呆得晚一點回家。」 她嗚咽起來,這還是她上車後的第一次。她擦著眼淚,嘴裡喃喃著:「原諒我。」 然後她又以一種不再發抖的聲音說:「阿代爾·迪努阿肯定能給您提供情況的。」 「這是個什麼人?」 「他的女秘書。」 她沉思了片刻,突然向勒諾曼提了一個顯然使她備受折磨的問題:「鄰居們知道了嗎?」 「只有穆萊先生和貢多奈上校知道,是他們報的警。」 「那麼……其他人呢?」 「不。還不知道。」 她顯得鬆弛了許多。他明白,如果年輕的、著名的議員被人發現倒在血泊中,倒在電梯裡,她會感到非常羞辱的。 汽車停了下來,勒諾曼先生幫著奧貝爾特夫人下了車。她拒絕了他伸過來的手臂,步履堅定地穿過了人行道。分局長從門房裡走了出來,用頭表示了一下,讓勒諾曼先生知道屍體已經搬走了。看門人正用水沖刷著電梯間。 奧貝爾特夫人把臉轉了過去。 「我還有一些問題要問您。」勒諾曼先生繼續說著,「如果您認為沒有什麼不便的話,我明天再來找您。」 「我不要見記者。」 「我們會盡最大的努力……古萊爾,你來陪我。」 「一個神聖不可侵犯的好女人。」當車子載著他們朝科唐貝爾街駛去時,勒諾曼先生又說了起來,「她不是那麼容易駕馭的,她會在見了我們之後斷掉她與所有的人的關係的。見鬼,都快中午了。辦公室要關門啦。」 司機開始加速了,並且很快把車子停在了二十一號的門前。議員的辦公室在二樓。一位穿黑衣服、戴黑帽子和黑手套的女人正在一圈一圈地轉動著鑰匙鎖門。 「迪努阿夫人嗎?」勒諾曼先生問道。 她轉過身來,惡狠狠地像條蝰蛇。 「小姐!」她修正道。「您們找我有什麼事嗎?」 「警署的。」古萊爾說,同時還亮出了他的徽記。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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