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回浪灣 | 上頁 下頁 | |
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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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謀殺 回浪灣莊園呈狹長的長方形,占地約五公頃。奧萊爾河把它分成一大一小兩部分。河水從牆外流進來,縱貫園子。 右邊地勢平坦;近處是本堂神甫的小花園,雜亂地生長著五顏六色的多年生植物;接著是小城堡和一片漂亮的英國式草坪。左邊是一塊起伏不平、越遠越荒涼的土地,上面聳立著一道道長滿冷杉的石山。入口處,有一個打獵用的小亭子。莊園有一道圍牆,但站在附近山岡的高處,可以看到莊園裡的情景。 河中心,有一個小島,由一座木橋與兩岸相連,橋板幾乎全朽了,過橋危險。島上有一個塔樓狀已成廢墟的舊鴿樓。 拉烏爾到處轉遊,但並不像獵犬似的東聞西嗅,尋找蛛絲馬跡,而是像一個散步者,隨意觀賞風景,熟悉大小道路。 「你有看法了?」貝舒最後問。 「對。這是個美麗的莊園,我很喜歡。」 「我問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 「你對格爾森先生被殺的看法。」 「你真纏人!到時候再說吧。」 「時候已經到了。」 「那就進小城堡去吧!」 這座小城堡並沒有什麼特色,簡陋、低矮,兩邊廂房抹了灰白的泥層,屋頂非常小。 兩個警察在門窗前來回走動。 寬大的前廳有一道鍛鐵扶手的樓梯,飯廳與兩間客廳和彈子房隔開。謀殺案一發生,屍體就被包在裹屍布裡抬到一間客廳停放,屍體周圍點著大蠟燭,由村裡兩個女人守護。貝爾特朗德·格爾森穿著孝服跪在那裡做祈禱。 貝舒在貝爾特朗德耳邊說了幾句,陪她走到另一間客廳,向他介紹拉烏爾·達韋納克。 「我的朋友……最好的朋友……我常對你們說起他……他將幫助我們破案。」 貝爾特朗德和卡特琳娜相像,也許還漂亮一點,但是一臉悲痛,眼神非常哀傷,看得出兇殺案使她感到極為恐怖。 拉烏爾向她鞠躬致意。 「請節哀,夫人。放心吧,一定會查出兇手,嚴懲不貸。」 「我就全指望這點了。」她低聲說,「我將為此盡我所能。我周圍的人也會這樣做的,對不對,夏爾洛特?」她問女僕。 「夫人可以相信我。」夏爾洛特莊嚴地回答,同時舉起胳膊,像作神聖的宣誓。 這時,傳來馬達的轟鳴。柵門開了,駛進兩輛汽車。 男僕阿諾爾德快步進來。他五十上下,瘦削,褐皮膚,衣著與其說像僕人,不如說像衛兵。 「法官來了,先生。」他對貝舒說,「還有兩個醫生,一個是昨天從裡爾波內來的,另一個是法醫。夫人在這裡見他們嗎?」 拉烏爾明確果斷地回答:「等一等。有兩個問題要考慮,首先,格爾森先生被害一案,給法院以一切自由,該怎麼調查就怎麼調查。至於您妹妹的事,夫人,要十分謹慎。 昨天她失蹤的消息報告了警察嗎?」 「是的。」貝舒說,「我們覺得她的失蹤是一樁兇殺案的結果。我們指望查出殺她與格爾森先生的兇手。」 「她今早回家時沒有給值勤的撞見?」 「沒有。」貝爾特朗德肯定地說,「沒有。卡特琳娜跟我講,她是從花園的一個小門溜進來的,她有鑰匙。她從底層一個窗戶爬進屋,誰也沒有看見。」 「那麼,她回來的事跟警察說了嗎?」 「說了。」僕人阿諾爾德說,「我剛才跟警察總隊隊長說了,說我們虛驚一場,昨天小姐身體不舒服,在放衣服的屋子裡睡著了。到晚上才找到她。」 「好。」拉烏爾說,「就這麼說。我還要求您,夫人,和您妹妹明白,她白天幹了什麼,現在怎麼樣,都與法院無關。只談一件事,就是兇殺案。 別讓調查越出我們劃定的這個範圍。同意嗎,貝舒?」 「你我所見略同。」貝舒神氣地說。 在兩位醫生驗屍的時候,小城堡的主人和法官在飯廳裡初次見面。一個警察讀了報告,預審法官(他叫韋爾蒂耶)和代理檢察長提了幾個問題。但是,調查的全部興趣都集中在貝舒的介紹上。法官們認識他,他不像警察,倒像目擊案件的證人。 貝舒介紹了他的朋友拉烏爾·達韋納克。他說拉烏爾碰巧來他這裡小住。 他慢條斯理、字斟句酌,不時插入一些評論;他操著知道什麼講什麼,該講什麼講什麼的人的語調,說明自己的看法:「我應該說明,昨天,在小城堡裡,我們——我說我們,因為女士們兩個月來很樂意地把我看成她們的常客——特別不安,可是又沒有什麼緣由。 由於一些用不著說明的原因,我們以為蒙泰西厄小姐出了什麼事。我承認,我的腦子有點反常,我的職業經驗本應使我警覺可是我疏忽了,因此第一個著急,其實完全不必要,因為卡特琳娜·蒙泰西厄下河游泳之後,可能累了,加上心情不好,就去一間房裡睡了,沒有人看見她——當時我不在,她把浴衣丟在那裡,我們就以為……」 貝舒對自己滔滔不絕有些尷尬,就停住話,向拉烏爾使了個眼色,似乎說:「怎麼樣,把卡特琳娜解脫了吧。」然後又繼續說:「簡短地說,當時是三點鐘。我急急忙忙趕到小城堡,作了些偵查,但沒有結果,我們吃了中飯,十分著急,但還是懷著一絲希望。我說:『既然什麼也沒找到,我們應該想到,有些假設的事情日後會不查自明的。』格爾森夫人比別人要冷靜一些,回自己房間去了。阿諾爾德和夏爾洛特在廚房吃午飯——你們都知道,廚房在右邊頂頭,門朝正面牆——格爾森先生和我談著這件事,盡力看得輕一點。格爾森先生對我說:『還沒去小島找哩。』『找什麼?』我說。——我提醒您,預審法官先生,格爾森先生只是前兩天才到的,他好幾年沒有進過莊園,因此,並不瞭解我們所掌握的一些細節,因為我們在這裡呆了兩個多月。——『找什麼?』我對他說,『橋朽得差不多了,只有在緊急情況下才有人走。』格爾森先生又說:『可是怎樣才能過河呢?』我回答說:『沒人過河。另外,卡特琳娜小姐游泳之後,也沒有到島上或河對岸去散步。』『是這樣……是這樣……』他嘟噥著說,『但不管怎麼樣,我要到那裡轉一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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