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亞森·羅平的裁決 | 上頁 下頁 | |
一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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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他不會弄錯的。去巴黎的特別快車早在半個小時之前就已經開走了,這正好說明了姊妹倆為何如此匆忙了。他看了一下出發時刻表。下一班車到得太晚,他無法從蒙帕納斯火車站再換上車。「說到底,」他想,「我這裡在自找麻煩。可又為了掙到什麼呢?什麼也沒有。絕對沒有。說到底,這件事已經成了與自尊心息息相關的事情了。阿希爾是對的,當他說我是無可改悔的人時!」 他慢慢地折回身,但突然又覺得有希望了。一輛出租車已經在人行道旁停了下來。司機正在幫一位老婦人下車,然後不無吃力地把一隻捆著的箱子從車頂的行李架上取下來。也許並沒有一切全完。就在司機把箱子提到過秤處時,羅平認真研究了一下貼在牆上的時刻表。從勒芒來的特別快車到達朗布依埃的時間是兩點五十五分。現在時鐘指著一點十五分。如果能夠追上特別快車,他就會有四十分鐘時間用來找到醫生,並跟他談話。可是這能行嗎? 汽車夠不夠快呢?在等司機回來的這段時間,他檢查了一下出租車。這是一輛潘阿—勒瓦索牌車,已經有十年的歷史了,它的底盤好像已經磨損得很厲害了。司機回來了。 「您有空兒嗎?」 「那要看啦,您去哪兒?」 「去朗布依埃。」 「見鬼!這可不是近路。」 「二十法郎小費。如果我們在差一刻三點趕到的話……二十法郎是您的,十法郎是『它』的。」羅平補充道,同時把手放到了發動機罩上。 「上車吧。」 汽車十分急地發動起來了,羅平馬上就意識到要誤火車。在兩點十分時,出租車剛剛穿過凡爾賽。 「我們肯定趕不上了。」 「媽的!我可不能開得再快了。」 「獎金加倍。」 車子稍微快了一點,二十分鐘後開過了特拉普。羅平手裡抓著表。他已經汗流俠背了。 「埃薩爾那一段在修路。」司機沉著地說,「不過只要不爆輪胎,還是能準時到達的。不要太激動。我,從凡爾登……」 羅平根本就沒有聽。他當時真想把這位好人打蒙,坐到他的座上,抓著方向盤,加大油門。汽車在一段最近剛鋪了石子的路面上顛簸著。一輛蒸汽壓路機停靠在一邊。兩點四十分。 「這裡是勒佩萊。」司機說道,「您看我們走得不錯吧。」 村莊一閃而過,出租車到了朗布依埃。兩點五十三分。羅平甚至在汽車尚未在車站停穩之前就把錢塞進了出租車司機的手中,然後一跛一跛地跑了起來。 兩點五十四分。他買了一張頭等車票。在特別快車剛在彎道上露面時就走到了月臺上。 「因為我們的少校旅行是享受減價待遇的,」羅平推斷著,「他就決不會在三等車廂裡。我應該到二等車廂或頭等車廂去找他。」 火車很長。他在最近的一節車廂上了車,穿過車廂和折篷,他在尋找費利西安·多夏安。車上乘客很少,沒有一個像少校的。他走到頭等車廂,突然在列車的首部站住了。多夏安就在這裡。獨自一人呆在車廂裡,他在睡覺,頭垂到了胸前,軍大衣半敞著。羅平把門推向一邊。進去後坐到了他的對面。 「是費利西安·多夏安先生吧?」 他俯下身子,嘴角上掛著極友好的微笑。車子的顛簸使軍官的腦袋搖晃了起來。軍大衣敞得更開了。制服上裝上染了血。羅平馬上就明白了。多夏安已經死了。心臟的地方挨了一刀,制服的兩粒紐扣之間劃著的細細刀痕證明了這一點。 處於這種情況下,羅平知道,一定要保持高度的冷靜。他沉著地朝車廂走廊上望了一眼。外面沒有一個人。車廂在特拉普調度站的軌道上顛著。很快就要到凡爾賽了。沒有時間好浪費了。他又回到了死屍旁,用扒手般靈巧的手指搜著死者的身。在錢包裡,有一封信,折疊的幾何形狀一眼就可以辨認出來。可憐的人,他也收到了一隻小紙船。他驚愕地打開它,看到:該輪到你走啦。 這一次,事情的發展結果很淒慘。像蒙代伊一樣,軍官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這一威脅的嚴重性,否則他肯定會在給伊莎貝爾的信中有所暗示的。這兩個人的無憂無慮的行為舉止,並非不令人感到奇怪,他們對已經十分明顯的恐嚇掉以輕心了。其中有些事情是無法解釋的。他們這兩個人,本應該扔掉這滑稽的紙張的……難道蒙代伊在聲明他沒把這恐嚇當一回事時,是在撒謊嗎?因為最終,他把這封信放在了文件夾中。而多夏安卻極認真地把它放到了錢包裡。兩個表兄弟恰恰是再過幾個小時就要會面了。是巧合嗎?…… 羅平把信又放進錢包裡,把錢包又放回死者的口袋中,然後把軍大衣的對襟往一塊兒扯了扯。他忙乎著,同時密切注意著自己身後發生的一切。但是沒有一個旅客露面。他重新關好包廂的門,走到另一節車廂去。此時車子快到凡爾賽了,速度也已經減了下來。最起碼的謹慎告訴他應該在這兒下車。 真遺憾!多好的機會,可以在蒙帕納斯火車站看到怪異的小姐的機會失去了。 她每週一,是要跟姐姐一塊兒吃奶油果子餅的。 §五 羅平的調查 剛到勒芒車站一會兒,羅平就在車站餐廳裡一邊吃早餐,一邊看他在蒙帕納斯買的報紙。一件事引起了極大的轟動:《一名軍官在四百一十二次特別快車上被殺》,這是《日報》的標題;《晨報》的通三欄的標題是:《悲慘的特別快車》,而《小巴黎人報》的惹人注目的標題是:《神奇的、血淋淋的小紙船》……早晨的旅客們聚集在車站餐廳裡,每個人手裡都拿著打開的報紙,仔細地看著車廂的照片和倒黴的多夏安的照片。 「我就像現在看您這樣地看到過他。」一個夥計對站在酒吧前的一位檢票員說道,「他就坐在那兒,在第二張桌子那兒。我給他端了一杯牛奶咖啡。當我想到一小時之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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