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亞森·羅平的第二面孔 | 上頁 下頁 | |
二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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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巴斯蒂安,我們在高等法院那兒停。」 過了幾分鐘,他們來到了這裡。 「把馬達熄掉,說話都聽不清了。」 「什麼事情讓您擔心啦,拉烏爾先生?」 「哈!我知道的!設想一下你是頭領。你已經把反對你的人抓到手了。你想不惜一切代價地看住他。然後你讓人把他關在一間只用簡單插銷閂起的、誰都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打開的房間裡。你讓他在那兒,而不派人看守,甚至都不搜他的身。你覺得這正常嗎?」 塞巴斯蒂安遞給羅平一支煙,後者拒絕了。他自己深思著吐出了一口煙。 「嗯……顯然……像這樣做……不太正常,不。您是想說他要看我是否利用這個時機?」 「你……或者另外一個人。馬德萊娜·費雷爾跟他在一起嗎?」 「是的……啊!我明白了。他也想考驗她一下,對她也一樣。您是一個誘餌。他不知道誰會去行動。誰知道呢?她或許也想去解救您。可是太晚了!我敢說,她肯定會局促不安的。我清楚地看到她很害羞。」 「你忘記了根本的東西,塞巴斯蒂安。誘餌總是拴在線的一頭,而這條線是緊緊地抓在捕魚者的手中的。說到底,魚倒並不重要,無論是你,還是馬德萊娜·費雷爾或者其他的人……我開始明白了,在讓我們的意志消沉之後,他終究要抓住我們的。我們以為自己已經自由了,其實我們總是被線拴著的。」 「他們在追蹤我們嗎?」 「不會的。但比這更狡猾。」 羅平閉上眼睛,緊握雙拳,努力地集中精力思索著。他現在認為,很顯然,他的這次逃跑是預先安排好的,而且是計劃之中的,那麼是什麼計劃呢? 「只要我能恢復我以前的大腦功能,即思考的功能,就可以了。」他想,「我只能找到一種解釋,這是非常荒謬的解釋。他在懷疑拉烏爾先生不是其本人……他在懷疑事實。但是他還不能斷定我是羅平。所以他試探著。好像他們可以跟我這樣遊戲一下。他們等著我做出些事情來,等著我給他們提供一些他們希望得到的證據來。可是證據是什麼呢?……如果我給他們提供這一證據,他們將馬上採取相應的行動。他已經有辦法把我打倒了。怎麼樣?……你屈服啦,亞森?我知道你更狡猾,更尖刻。別人踩了你的腳,而你卻在揣測這個沒有教養的人的腳的尺碼,而不是用絆子去反擊。行動,老朋友,行動吧,別老在這裡推理啦。」 「塞巴斯蒂安?」 「有。」 「你有藏身的地方嗎?因為眼下,你有可能妨害我。」 「有。我到祖母家去,怎麼樣?」 「她住哪兒?」 「在厄爾—盧瓦爾省的埃佩農。您認識那兒嗎?」 「我知道。」 「她以為我是針織品商店的代理人,可憐的老人。這樣我就可以常常去看她,不需要事先打招呼,就像我在到處推銷一樣。我無論什麼時候去,她都已經習慣了。這真太隨意了,您是跟我一同去嗎?在鄉下我們會很安全的。」 「團夥裡有人知道嗎?」 「沒有一個人知道。」 看到他的同伴猶豫不決,塞巴斯蒂安堅持著。 「您不會打攪誰的,因為房子很大。就在他們在巴黎搜尋我們的時候,我們二人到鄉下去休養了。我告訴祖母您是一位同事,我們正在休假。那麼,您肯定會生出好主意的,為今後……或許我們能一起呢?」 塞巴斯蒂安的建議中充滿了信任,令羅平大受感動。 「那麼好啦,就這麼說定了。你先去吧。我明天去找你。在這之前,我還有兩三件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您注意別弄錯。是曼特農大路上的最後一幢房子。前面的院子裡有一棵碩大的栗樹。」 「明白了。一路順風,謝謝。」 羅平友好地在塞巴斯蒂安的膝蓋上拍了一下,然後下車。汽車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了。羅平又回到香榭麗舍大街。他想起了雷蒙德·德·聖韋朗,然後又想起馬德萊娜·費雷爾,最後聳了聳肩。 §七 「爪子」反攻 第二天,在近十一點鐘時,貝什羅公證員腋下夾著皮包,朝薩拉紮先生家走去。他好像在沉思,其實他亂蓬蓬的濃眉下面的那雙眼睛在非常認真地關注著大街上的情況。他很快就發現兩個像是在散步的人,在走了近百米左右,再一同轉過身來。這就說明:這是負責在檢察長房前值勤的警探。在會面時,他們審視著公證員,並繼續他們的散步,同時還在交談著。貝什羅公證員走進了門廊,十分有禮貌地跟門房打了招呼,然後按響了大法官家的門鈴。隨身用人把他引進房裡,隨後雷蒙·魯維爾出現了,微笑著,態度十分和藹。他搶先握住公證員的手。「過分熱情了。」羅平在想。 「檢察長先生馬上就接待您。您無需等候。」 他把來訪客人帶到樊尚·薩拉紮的工作間。 「貝什羅公證員。」 然後他像一名審慎的秘書那樣,馬上退了出去。 「請進。」檢察長大聲說道,「請坐」。 「先提一個問題,」貝什羅公證員滿臉焦急他說,「您對名單上所列的人已經採取了某種行動了嗎?」 「沒有。我想等再見您一面之後。」 公證員明顯地長舒了一口氣,在扶手椅裡放鬆了下來。「您一切都好,這要感謝上帝。」檢察長接著說道,「我為您的方案所困擾。如果您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將永遠不能被原諒。」他在寬大的寫字臺後面坐下,整理著文件夾,然後雙手握在一起,望著他的客人。 「那麼,把情況全都告訴我吧。」 他的臉變得十分嚴肅,就像是疲勞得僵住了,再也沒有了輕鬆活潑的微笑。只有他的眼睛在迅速地轉動著,放射出好奇的光。貝什羅公證員開始了他的敘述,因為他不可能完全脫離現實,也因為他的愛開玩笑的習慣不時地佔據上風,所以他不由自主地模仿了一些場面,改變了嗓音,仿佛上演了一場充滿懊悔的滑稽戲,它突然使其他人感到無法抑制的好笑。結果這滑稽可笑產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法官的臉舒展開了,他很開心。 「請原諒,」他說,「您敘述得很好!……您當時沒有害怕嗎?」「嗐,害怕了。但我更感到了可惱可憎。我自認為很靈活,卻栽在了一個不擇手段的人的手裡。他不停地奚落挖苦我。」 「那您是怎麼逃出來的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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