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傑裡科王子 | 上頁 下頁 | |
三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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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斯卡埃拉接著說:「我從來不問波尼法斯,因為我提的問題會折磨他的良心。但是,魯道維克不停地追問他,老是抱怨傑裡科不在。於是,波尼法斯很無奈,很不情願地答上幾句,我在自己的閣樓裡拼命地偷聽。他經常壓低了聲音,提起往日他們在一起幹的風光事,而且非常自豪。有時候,魯道維克緊迫不舍,加上兩個人喝了一點酒,他也會講一些比較秘密的事,我往往聽不大清楚。我由此知道了在米拉多爾別墅見過的那位先生的名字,福爾維勒先生,並且給你們寄去了一封波尼法斯過去寫給福爾維勒的信。」 「那封信真是波尼法斯寫的嗎?」 「是的,是波尼法斯叫福爾維勒先生去那不勒斯的。傑裡科和他,他們想佔有瑪諾爾森先生隨身攜帶的一袋子珠寶和一大包證券。後來,這次約會給誤了。」 「責任在傑裡科,是嗎?」 「不錯。他們三個人說好了在海邊會面。可是,傑裡科在此之前到飯店的花園裡散步,停留了兩個鐘頭。」 「為什麼?」艾倫-羅克問。 「唔,他見到瑪諾爾森小姐坐在水池邊,採摘花朵,編織花環玩。」 「後來呢?」 「後來,他就在那兒耽擱了,把約會忘記了。接著,他表示不再參與此事,他欣賞這位姑娘,不願搶奪她父親的東西。」 隨後是一陣靜默。艾倫-羅克和納塔莉交換了一個眼色。艾倫-羅克對帕斯卡埃拉說:「您真的肯定嗎?傑裡科看見瑪諾爾森小姐在水池邊了?」 「這並不奇怪,」納塔莉指出,「我每天都去那裡坐的。」 「的確,」他說得很小聲,只有納塔莉一個人聽見他的話,「的確,世上就是有那麼多的巧合!……我當時也在那裡,我和他也許離得不是很遠,當您為自己戴上花環的時候,我們都在欣賞您……真是不可思議!傑裡科和我,兩個人都被眼前夢一般的美景打動了!」 然後,他提高聲調,又問:「不過,雖然他改變主意,作出了很好的決定,可是他繼續追蹤瑪諾爾森先生。瑪諾爾森小姐轉回巴黎,傑裡科帶上波尼法斯和查費羅斯,去了巴勒莫。」 「是的,」帕斯卡埃拉說,「因為他要不惜代價,奪回被他的手下,土耳其人阿赫邁德偷去的聖物盒。就在瑪諾爾森先生啟程的那一天,傑裡科獲悉瑪諾爾森先生向土耳其人買了那件首飾。」 「就算是這樣,可是他對瑪諾爾森小姐的熱情,怎麼沒有阻止他下達死亡命令呢?」 帕斯卡埃拉回答說:「魯道維克也注意到了這個矛盾,他對波尼法斯說了自己的想法,後者回應說,是這樣,傑裡科開口閉口都是她,他發瘋似的愛上她了,而且還要追求她。於是,他想到幹掉她父親,這是波尼法斯的原話,這樣可以更容易地制服姑娘……正如他對付我姐姐一樣。」 納塔莉打了個寒顫。 「他為什麼一定要得到這個盒子呢?」 「我不知道,波尼法斯也不知道。他老是說,傑裡科當時講過兩次:這東西的價值在兩千萬以上。一個無價之寶。波尼法斯相信,他是把全部身價都放進去了。嗯,是不是啊?找回這個盒子,控制瑪諾爾森小姐,這就是他的目標所在。於是,他們馬上為此奔忙起來了。」 「馬上嗎?你怎麼知道的,帕斯卡埃拉?」 「唔,有一天,波尼法斯清理袋子,把一大堆紙片撒得滿地都是,我聽見他對魯道維克說:喂,夥計,你瞧我們當初安排得多好,傑裡科這個人多有條理。這是他親手寫的,可愛的瑪諾爾森小姐在她父親死後一個月的行跡。 六月十五日,離開巴黎。十七日,抵達布魯塞爾。二十日,柏林。二十二日,布加勒斯特……可是,你看,魯道維克,六月二十六日,君士坦丁堡,我們要在那裡守候她,抓住她和我們一起搭船離開。」 納塔莉插進來說:「是的,真是這樣……這是我走過的路線……二十六日,我和我的朋友米裡埃爾約好在君士坦丁堡見面。」 她讀著那張紙,心裡想這是傑裡科的親筆字,在她穿越整個歐洲的長途旅行中,他遠遠地,幾乎每日每時都在跟蹤她。 馬克西姆伸過頭來一看,說:「這事有點怪了,艾倫-羅克。」 「什麼?」艾倫-羅克說。 「傑裡科的字和您的字很相像。」 艾倫-羅克拿過紙條仔細看了看,得出結論說:「果然,有一些相似之處。但是,不同之處更多!」 「不至於吧,」馬克西姆說。「您瞧……t 字上面沒有一橫……沒有一個大寫字母……這些都是典型的特點,這些特點……」 艾倫-羅克和納塔莉面露憂慮之色。毫無疑問,誰都摸不著頭腦,但是,在他們心裡,特別是艾倫-羅克,尷尬的感覺每分鐘都在增長。暴風雨來臨之前,有些先兆不總是一目了然的,但是,它往往會預先產生一種壓抑焦躁的感覺。 可是,馬克西姆對自己說的話並不在意,他向帕斯卡埃拉轉過身,好像什麼事情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似的,一本正經地說道:「有一個地方不好理解:傑裡科一直在跟蹤瑪諾爾森小姐。為了得到一個他喜歡的女人,為了一件他不能放棄的首飾,他無所不用其極。萬事俱備,勝利已經在望。可是,我們看到的事實是什麼呢?是完全違背邏輯的東西,就是說,他在二十個月以後才在埃斯特來爾山,在米拉多爾別墅發動襲擊。 您能夠給我們解釋一下這個不正常的現象嗎?」 「可以的,」她局促不安地說,讓人感覺到大家正在接近謎底。 「怎麼解釋呢?」 她清楚地回答說:「攻擊米拉多爾別墅的行動不是傑裡科指揮的。」 「那有什麼關係!」艾倫-羅克打斷她的話說。「策劃者是他。組織者也是他。」 「不對。」 「為什麼?」 「因為傑裡科已經死了。」 「嗯?」 聽到帕斯卡埃拉說話的人無不為之一驚。整件事變得面目全非了。這個傳說中的神奇人物,整件事在失去這個核心,這個代表,也可以說是它的象徵的支撐以後,好像一下子變成了空白。傑裡科死了!至此還有一種實際意義,有事實依據的東西,變得靠不住和搖搖欲墜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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