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傑裡科王子 | 上頁 下頁 | |
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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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受傷,還是刑事傷害?」馬克西姆擺出一副警察的派頭,問道。 「毫無疑問,事關一樁故意傷人罪。他的肩上被插了一刀,插得不是太深,腦袋上挨了一棒子,換個普通一點的人,這一棒子就要他的命了。」 「他哪兒不普通?」 「他的忍耐力。凡爾拉日不止一次地對我說過,他有如此強壯的肌肉,如此頑強的生命力,還說他從未見過這麼傑出的人。他在半死不活的狀態中被送到馬賽的一家診療所,大夫眼看著他一天比一天好,速度之快近乎神奇。」 「他從什麼地方來?他是什麼人?」納塔莉問道。 「這是一個謎。他受的打擊太重,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最初是這樣……但是後來呢?」 「後來?三個星期以後,他不見了。」 「嗯?您說什麼?」 「一天傍晚,值班護士走進他的房間,發現裡面沒有人影。他從床上起來,跳窗跑了,可病房設在二樓,窗外是一條冷清清的馬路。」 「沒有打招呼?什麼都沒留下嗎?」 「不,他留下了一個合上的信封,上面寫著『謹表謝意』四個字。裡面是十張一千法郎的鈔票。可是,當初撈起他的時候,他身上只有一件破衣服,衣服裡面根本沒有鈔票,連一張小紙片都沒有,而且,他沒有離開過病床,也沒有和任何人說過話。」 「那一萬法郎是從哪裡來的呢?」 「無論是這件事,或者是其它事情,都沒有任何線索。人們唯一的發現是救他的時候,在他算是襯衣的濕漉漉的破布片上有幾個刺繡的紋章。由此診療所給了他一個頭銜和外號,叫他德·艾倫-羅克男爵。後來,唯一一張報道這個事件的小報也是這麼稱呼他的。當時正鬧政治和財經危機,所以,這件事沒有引起任何反響。但是,男爵一定讀了這篇文章,因為一年過後,我的鄰居凡爾拉日家裡來了一位客人,他笑眯眯地自我介紹說:『哎呀,親愛的大夫,認不出我了?我是德·艾倫-羅克男爵。……』」 大家靜了一會,接著,納塔莉小聲說道:「您的故事真吸引人。在這一年裡,那個怪人怎麼了?」 「他發了大財。」 「發財?」 「是的,他在藍色海岸和巴黎倒賣房地產,買了賣,賣了又買,他成了百萬富翁。」 「您的朋友有沒有問他過去的事呢?」 「問過十次二十次。但是,毫無結果。他真正的名字,他的過去,他的出生地,他生活過的地方,艾倫-羅克什麼都說不出來。他什麼都不知道。」 「這怎麼會呢?」 「這是完全可能的,也是很自然的。他的頭上重重地挨了一棒子,抱著木板在海上漂流加重了傷勢,再加上饑寒交迫,結果使他失去了某些記憶,開始還以為只是暫時現象,最終看來是不能改變了。我再說一次,這是完全可以解釋,非常合乎邏輯的現象。」更普羅大夫繼續說道,「現在,不要說傷及脊柱,只要某些開始被人認識的細胞群意外地受到壓迫,我們就可以確定會遺忘什麼事情,遺忘生命中某個階段的事情,或許有一天,我們可以人為地讓你忘記這一類事或那一類事,是不是這樣?」 「那真是太方便了!」馬克西姆說,「以後想去除不好的回憶,就像拔牙一樣容易了!」 但是,納塔莉的興趣愈來愈濃,而福爾維勒則愈益顯得神經緊張起來。 「他現在在幹什麼?他住在哪裡?」姑娘問道。 「住在古老的埃茲村,懸崖的頂端……他修復了一座舊城堡。」 「能見到他嗎?他和人打交道嗎?」 「這半年以來,時時可以見到他。」 「大夫,您親眼見過他嗎?」 「我只見過一次,那是在一個星期前。他高個子,很瘦,不算好看,離英俊差得遠了,但是,他的表情剛強堅毅!同時也十分和氣!……他給我留下了很難忘的印象。還有,在這一帶到處都在談論他!」 「談論些什麼?」 「首先是他那樁案子,實在讓人摸不著頭腦,還有一些別的事情。」 「哪些事情?他在做些什麼?」 「做善事。做很多善事。」 納塔莉一時語塞。 「他當了慈善家,是不是?」 「不,不完全是。」 「傳教的使徒?」 「更不是。不如說是個好打抱不平的俠士吧。我從朋友那裡知道了一些關於他的故事,令人難以置信。揭露壞人的真面目,讓滿肚子壞水的人自食其果,讓悲慘的故事有皆大歡喜的結局……」 福爾維勒冷冷一笑。 「一句話,又是一個基度山伯爵……羅多爾夫親王。平淡可笑得很。」 「你認識艾倫-羅克以後,大概就不會這麼說了。他是一個真正的人,一個非常好的人。」 「是麼?」福爾維勒開玩笑似地說,「他穿黑絲絨的衣服吧?」 「穿得和普通人一樣,不過別具一格就是了。風度出眾。非常高貴。」 「還有臉色陰沉,是嗎?一副被貶謫的天使的倒黴相?總而言之,是納塔莉所追求的拜倫式人物……」 「完全不是。」 「那麼,是個聖人?」納塔莉說。 「絕對不是,」大夫肯定地回答說。「聖人是不傲氣的,他有時候相當自傲;聖人也沒有他那麼機智詼諧,那麼生氣勃勃,說話那麼輕鬆愉快。」 「我們還聽說,他能創造奇跡。」雅妮娜·戈杜安說。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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