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走鋼絲的姑娘 | 上頁 下頁 | |
四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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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第四枚獎章 雖然風雲突變,卻沒有引起上述見證人驚慌,也沒有造成混亂。有一樣東西使他們顧不上恐懼,讓他們說不出話來,使他們動彈不得:難以設想的謀殺過程。侯爵不可能實現的復活的奇跡,演變成為同樣不可能的死亡的奇跡,而且使他們無法否認,因為這是在他們的眼皮底下發生的事。 說真的,當時沒有任何人進來過,他們仿佛覺得,死神跨進門檻,朝著那人走過去,當著他們的面用無形的手給了他致命的一擊,然後揚長而去,在屍體上留下了殺人的刀子。除了幽靈,沒有人能夠進出。除了幽靈,沒有人能夠這麼殺人。 「埃靈頓,」多羅泰說,她比其他人更快地鎮靜下來。「樓梯上沒有人吧,是不是?達裡奧,窗子太小,沒有人能夠爬進來,是不是?韋伯斯特和庫羅別列夫,你們仔細檢查一下凹室的牆壁。」 她自己彎下腰拔出匕首。受害人的身體不再抽搐,真的成了一具屍體。 檢查匕首和衣服,沒有得到任何線索。 埃靈頓和達裡奧彙報他們的檢查結果。樓梯?空空如也。窗子?確實太小。 他們和俄國人及美國人一起,還有多羅泰,五個人再仔細觀察牆壁,還用手細心地摸了一遍,最後,她十分明確地宣佈,也代表了大家不可動搖的想法:「沒有空隙。不可能有人從牆壁進來。」 「那是怎麼回事?」公證人結結巴巴地說道,他坐在凳子上一直沒有挪過位置,因為他的雙腿已經完全不聽使喚。「那是怎麼回事?」 他有點低三下四地提出這個問題,好像很後悔當初沒有馬上接受多羅泰所作的解釋,沒有答應接受她隨後會作出的說明。多羅泰清清楚楚地報告了威脅他們的危險,清清楚楚地點明瞭這件模糊不清的事件的方方面面。在他眼裡,好像突然之間她成了一個永遠正確,永遠不會出錯的女人,進而把她看成了保護他不受即將來臨的攻擊的強大的保護傘。 至於多羅泰,她隱約地感覺到事實真相就在咫尺之間遊弋,她幾乎看到了一個不成形的東西。這件事隨後使她大惑不解;她怎麼一點沒有想到藏在黑影裡的人呢?她好像害怕這麼想,她似乎躲過了一次危險。如果不是女人的本性在幾分鐘的時間裡使她視而不見,她有足夠的智慧揭示這個危險。 說真的,她白白地浪費了幾分鐘。就像一個身處險境,完全不知道輕重緩急的人,她在原地踏步,嘴裡說著一些沒有用的話,一味地糾纏於當時的表面現象,或許也希望其中一句半句話能夠給人些許啟發。 「德拉呂先生,死了一個人,發生了一樁罪案。我們必須馬上報案。但是……但是,可以推遲一兩天再說……」 「推遲?」他毫不含糊地說道,「我這就去報告。有些手續是絕對不能耽誤的。」 「您去不了佩裡亞克。」 「為什麼?」 「這幫強盜既然能在眾目睽睽底下幹掉一個礙事的夥計,肯定早已有所準備,派人把住了去佩裡亞克的道路。」 「您肯定嗎?……您肯定嗎?」德拉呂先生嘟囔道。 「我肯定是這樣。」 她回答的口氣有點猶疑。此時此刻,她的心裡非常不好受,因為對她這樣的人來說,猶豫不決是最大的折磨。她深深地感覺到還缺少一個基本要素來揭開事實真相。在這座塔樓裡,身邊有四個堅定的小夥子,她雖然受到很好的保護,但是,事件的操縱權不在她的手裡。她不得不聽命於敵人,受敵人的壓迫,也可以說是受他們任意擺佈。 「但是,這太可怕了,」德拉呂先生可憐巴巴地說。「行了,這裡不是我的久留之地……事務所需要我回去……我有老婆……有孩子……」 「走吧,德拉呂先生,但是,請您先留下我還給您的追加遺囑。我們當著您的面將它拆開。」 「你們有權嗎?」 「怎麼!侯爵的信上寫得很清楚:如果命運真的拋棄我,或者你們根本找不到我的蹤影,請你們自己打開信封,一旦知道保藏寶石的地方,寶石就屬你們所有了。很清楚,是不是,不能再清楚了,我們知道侯爵已經死亡,確實已經死亡,所以,我們有權得到四顆寶石,我們五個人是這些寶石的主人,我們五個人……」 多羅泰說不下去了。她剛才說的話,可以形容為前言不對後語。言辭之間的矛盾——四顆寶石……五個主人,令幾個年輕人大為驚訝,德拉呂先生雖然心思不在此地,也不覺大吃一驚…… 「這一點倒是真的,你們是五個人。我們怎麼沒有注意到呢?你們五個人,但是只有四顆寶石。」 達裡奧解釋說:「大概是這樣的,因為有四個男人,所以只注意到四這個數字,小姐,您是法國人,四個外國人和您形成了對比。」 「但是,事實明擺著,」德拉呂先生接住說,「你們是五個人。」 「那怎麼啦?」韋伯斯特說。 「唔,你們是五個人,照信上所說,侯爵只有四個兒子,他給了四枚獎章……你們聽見了,四枚獎章。」 韋伯斯特反對說:「他可能遺贈了四枚……留下了五枚……」 他看看多羅泰。她沒有做聲。她能不能在這件意外事件裡找到漏網的謎底呢?她若有所思地說道:「除非有人用欺詐的手段,額外地按原樣複製了第五枚獎章,製作得十分相像,然後傳到了我們其中一個人的手裡。」 「那怎麼知道呢?」 「把大家的獎章比較一下。」她說。「通過檢查或許會有收穫。」 韋伯斯特第一個拿出他的獎章。 它沒有任何特別之處,使人無法懷疑它是侯爵親自下令,親自監製的四枚獎章之一。檢查馬可·達裡奧、庫羅別列夫和埃靈頓的獎章,結果也一模一樣。德拉呂先生先後接過四枚獎章,反反覆覆地看了又看,最後伸手向多羅泰要她的獎章。 多羅泰取出系在胸衣裡側的一個小荷包,解開包上的繩子,突然之間她愣住了。小荷包是空的。她抖了抖,將荷包兜底翻個身。空空如也。 她小聲說道:「我的不見了……我的不見了……」 聽她這麼一說,大家驚訝得無言以對,接著,公證人問她:「會不會忘在哪兒了?」 「不會的,」她說,「我不會丟的。要丟也應該連小荷包一起丟的。你們看:它剛好放得下獎章。」 「但是,」公證人說,「您怎麼解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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