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走鋼絲的姑娘 | 上頁 下頁 | |
三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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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前,我在南特買下公證人事務所,開張的那一天,我的前任在交待了好幾樁比較複雜的案子以後,突然大叫起來:嗨!我差點兒忘了……呵!當然,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但是,不管怎麼說……我說,親愛的同行,這是事務所裡最陳舊的一份材料。一份很單薄的材料,因為只是一封信而已,正如您見到的這樣,一封蓋了封印的普通信件,上面有一段按語,我馬上讀給您聽: 本信件交由公證人巴比埃先生及其繼承人妥善保管,並於一九二一年七月十二日中午,在拉羅什-佩裡亞克城堡的掛鐘前開啟,向所有持本人監製的金質獎章的人宣讀。 「就這些話,沒有別的解釋,把事務所出讓給我前任的人沒有作別的解釋。他至多還告訴我說,根據他對佩裡亞克教區的各類卷宗的調查研究,公證人巴比埃先生(伊波利特-讓)生活在十八世紀初。他的事務所什麼時候關門?為什麼材料會轉移到南特?也許,我們可以這樣假設,由於某些原因,拉羅什-佩裡亞克城堡的主人離開了本地,帶著家具、馬匹、下人,甚至村裡的公證員,舉家遷到了南特。然而,在將近兩百年的時間裡,這封委託公證人巴比埃先生及其繼承人妥善保管的信,一直靜靜地躺在抽屜和文件架裡,沒有人想到要揭開寫信人希望保守的秘密!根據各種可能,打開這封信的封蠟的人應該是我!」 德拉呂先生停下來,看看面前的聽眾。正像人們所說的那樣,他們一個個伸長脖子,聚精會神地聽著他說話。他對此效果十分滿意,拍拍皮包繼續說:「我常常想到這一天,我也極想知道這麼一封信的內容,這大概不用說了吧?我個人找遍了本地區所有村鎮的文書檔案,甚至已經來過這裡一次,但是,沒有得到任何啟發。 「期限快到了。我首先去諮詢民事法庭的庭長。因為,確實有一個問題。 如果這封信與遺囑有關,也許我只能當著他的面才能打開。這是我的看法。 但是他不這樣認為。庭長認為擺在我們面前的這件事簡直荒誕(他甚至用了惡作劇這個詞),與法律完全無關,由我自己處置就可以了。 「他開玩笑地說道,寫信的人約你們在樹樁旁邊見面,一九二一年七月十二日中午。您就去等著吧,德拉呂先生,按信封上的指示打開信,然後回來向我報告。我答應您,如果您兩手空空回來,我絕對不笑話您。 「就這樣,我思想上十分懷疑,搭上來瓦納的火車,然後換乘馬車,接著不知在什麼地方騎上驢子,來到了這片廢墟。你們可以理解,我看到赴約的不只是我自己,你們幾個人在遙遙無期地等在樹樁旁邊,不,是在掛鐘下面,我是多麼驚異。」 四個年輕人會心地一笑。從熱那亞來的馬可·達裡奧說:「不管怎麼說,真的是有這麼一回事了。」 倫敦來的喬治·埃靈頓補充說:「珍寶的事也許並非無稽之談。」 「德拉呂先生的信會告訴我們答案的。」多羅泰說道。 重要的時刻終於來臨。公證人身邊的圈子縮小了一些。年輕人輕鬆愉快的面容上多了一分鄭重。當德拉呂先生將一個舊時用厚皮紙自製的正方形大信封展現在他們眼前時,他們的神情變得更加凝重。信封已經褪色發亮,只有時間才能使紙張產生類似的效果。上面有五個封印,從前或許是紅色的,現在已變成暗紫色,佈滿了皺紋一樣的裂痕。左上方是多次交接的記錄,公證人巴比埃的繼承者們添上了不少的墨水。 「封印保持得完整無缺。」德拉呂先生特別指出這一點。「大家還可以認出用拉丁文寫的格言……」 「因·羅伯爾·福爾圖納。」多羅泰說。 「啊!您已經知道了?……」公證人問道,覺得十分詫異。 「是啊,是啊,德拉呂先生,和我們在金獎章上見到的字一模一樣,我剛才在掛鐘的鐘面上也發現了,雖然半隱半現很難辨認。」 「確實存在著某種關係,」公證人這麼認為,「它將一件事的各個部分聯繫在一起,並且證明這件事是真實的……」 「打開吧!快打開,德拉呂先生,」多羅泰急不可耐地說。 扯掉三片封蠟,信封打開了,裡面是一大張,斷裂成四片的羊皮紙,互相之間已經沒有什麼牽連,所以,一下子就散開了,必須拼在一起才能讀。 從上到下,從左至右,羊皮紙上寫滿了筆劃獨立的大字,可以肯定,用的是永久性墨水。行與行之間靠得很緊,字母之間沒有什麼空隙,給人一種古代大字印刷的印象。 「我來讀一讀,」德拉呂先生低聲說道。 「謝謝老天爺,請您不要再拖時間啦!」多羅泰大聲嚷道。 他拿出第二副長柄眼鏡,和原來的一副眼鏡對好距離,一字一句地讀了起來: 寫於今日,一七二一年七月十二日…… 「兩個世紀了!」公證人歎口氣,立即回到信上: 寫於今日,一七二一年七月十二日,我生命的最後一天,於一九二一年七月十二日,我復活的第一日宣讀。 德拉呂先生沒有往下讀。幾個年輕人面面相覷。費城來的阿奇博爾德·韋伯斯特說:「這位紳士瘋了。」 「或許,復活這個詞用的是象徵意義,」德拉呂先生解釋說。「後面就知道了。我繼續讀:孩子們…… 他再次停了下來,用自己的話說:「孩子們……這是對你們幾個人說的……」 「哎!德拉呂先生。」多羅泰大聲說道,「我求求您,請您不要再讀讀停停好吧!實在太吸引人啦。」 「不過……」 「不,德拉呂先生,任何評論都是多餘的。我們只想儘快知道;各位朋友,是不是啊?」 四位年輕人熱烈地支持她的意見。 於是,公證人繼續讀信,碰到難讀的地方,常常出現猶豫和重複: 孩子們: 應德·封特乃爾先生的熱情邀請,我參加了巴黎科學院的一次會議。從會場出來,這位《談世界的多元性》的著名作者挽住我的胳膊,對我說:「侯爵,有一件事您似乎十分避諱,您對我不會見外吧?您的左手是怎麼受傷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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