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走鋼絲的姑娘 | 上頁 下頁


  聖康坦嚇壞了:「嘿!你不會是想去那兒吧?……」

  「為什麼不想?」

  「多羅泰,你簡直瘋了!」

  姑娘陷入了沉思。但是,聖康坦知道她不會放棄這個不尋常的計劃,他得找個理由阻止她,這時,卡斯托爾和波呂克斯跑了過來:「媽,前面來了三輛大篷車!」

  果然,三輛大篷車,一輛接著一輛,從夾在陡壁之間通向十字路口的小路上駛出來,然後上了去羅伯萊莊園的大道。三輛車分別是三個遊藝攤檔,一輛「打木偶」,一輛「卡賓槍射擊」,還有一輛「烏龜轉盤」,當它們經過聖康坦和多羅泰面前的時候,其中一個管射擊的人打招呼問道:「你們也去那裡嗎?」

  「哪兒啊?」

  「去莊園,那裡舉行遊園會。要不要給你們留一個位置啊?」

  「行,謝謝你啊,」姑娘回答說。

  趕會的那一行人遠去了。

  「你怎麼啦,聖康坦?」多羅泰低聲問道。

  他的臉色比平時更加蒼白。

  「你怎麼啦?」她又問了一遍。「你嘴唇發抖,臉都青了。」

  他結結巴巴地說:「警察……」

  從凹陷在陡壁裡的小路上走出來兩個騎警,他們經過十字路口,頭也不回地從他們面前過去了。

  「你瞧,」多羅泰笑著說了,「他們不是來找我們的。」

  「不管,不過他們也去莊園。」

  「見鬼!那裡舉行慶祝活動,來兩個警察總是應該的。」

  「除非他們發現耳墜子不見了,給警察局打電話了,」他絕望地說道。

  「不可能!女主人要到今晚穿衣服的時候才會發現。」

  「不管怎麼說,還是不去吧,」可憐的小夥子哀求道……「這等於是自投羅網……而且,還有那個人……那個躲在窟窿裡的人……」

  「他是在自掘墳墓,」她笑著回答說。

  「如果他也在呢?如果他認出我呢?」

  「你當時化了裝。他能做的,最多是去抓那個穿燕尾服,戴高帽子的稻草人!」

  「如果有人告發我呢?如果有人搜查呢?如果他們搜到耳墜子呢?」

  「我們一到那裡,就把耳墜子扔進花園的樹叢裡。我給莊園的人算命,在我的幫助下,讓女主人找回耳墜子。我們也發財了。」

  「但是,萬一……」

  「啐!我就是想去那裡,看看在叫做羅伯萊的莊園裡發生的事。所以,我去定了。」

  「好吧,但是,我擔心……也是為你擔心……」

  「那你留下吧。」

  他聳了聳肩。

  「聽天由命了!」他大聲說道,同時甩了一個響鞭。

  §二 多羅泰馬戲團

  莊園位於風景如畫的奧恩省最崎嶇不平的一個地區,離棟夫龍不遠,到十八世紀才叫羅伯萊莊園。從前,它叫夏尼莊園,與緊挨著它的村莊同名。

  村裡的大廣場實際上是莊園大院的延伸。由於大門總是打開的,所以兩邊合在一起,在從前的壕溝上人工築成了一片空地,從左右兩邊的陡壁可以走下溝底。兩道護牆圍著圓形的院子,一直伸展到莊園的樓群,院子裡有一個美麗的,以海豚和美人魚裝飾的古老噴泉,一座式樣粗俗的假山上放置著一個日晷。

  多羅泰馬戲團以音樂開路穿過村子,就是說,卡斯托爾和波呂克斯在前面聲嘶力竭地吹喇叭,調子完全沒個準兒。聖康坦穿一件黑緞子短上衣,肩扛一把令猛獸心怵的三齒耙,一塊預告三點鐘演出的節目牌。

  多羅泰站在大篷車的車頂上,手牽韁繩,威風凜凜,仿佛她駕的是王家大馬車一樣。

  廣場上擠滿了十幾輛馬車,前來趕會的人忙著搭帳篷,或者架設各種遊樂設施、秋千架、木馬等等。

  馬戲團沒有做什麼準備功夫。女經理徑直去了村政府辦演出簽證,聖康坦為獨眼喜鵲卸鞍,兩位小音樂家一改行當,做起廚師來了。

  上尉則一直在睡覺。

  將近中午,人群開始從四面八方的村莊湧來。聖康坦、卡斯托爾和波呂克斯在大篷車旁邊打盹。多羅泰吃過飯以後又走了,她一直來到谷地,查看了石板下面的窟窿,然後混在四鄉的農民中間,到花園裡轉了一圈,凡是能去的地方都走到了。

  「怎麼樣?」她回來的時候,聖康坦問道,「調查得怎麼樣了?……」

  她似乎挺擔心的樣子,慢慢地解釋說:「這座莊園屬￿夏尼-羅伯萊家族,很久沒有人住了,家族裡最後一位繼承人奧克塔夫伯爵,大約四十歲光景,十二年前娶了個非常有錢的女人。

  戰後,伯爵和伯爵夫人重修和改造城堡,將它現代化了。昨天,他們請來許多客人慶祝喬遷之喜,客人們在晚上走了。今天是面向公眾的入住儀式。」

  「關於羅伯萊這個名字,一無所獲嗎?」

  「一無所獲。我始終不明白父親念叨這個名字的原因。」

  「這麼說,我們演出一結束就可以走了?」聖康坦問道,他迫不及待地想離開這個地方。

  「不知道……到時再說吧……我發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和你父親有關嗎?」

  「無關……」她猶豫了一下說,「不……毫無關係……不過,我很想弄弄清楚。凡是黑暗的地方,說不定就暗藏著什麼東西……我想……」

  她沉思了好久,最後,她兩眼直直地望著聖康坦,很嚴肅地說:「你聽我說,你信我吧,是不是?你知道,從本質上講,我是一個很通情達理的人……一個很謹慎的人。你知道,我有某種直覺……我能看到別人往往看不到的東西……我清楚地感覺到我必須留下來。」

  「因為羅伯萊這個名字嗎?」

  「是的,也因為別的一些原因,它們可能迫使我隨機應變,採取一些意想不到的……危險的決定……聖康坦,到那個時候,你必須和我在一起……而且要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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