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卡格利奧斯特羅伯爵夫人復仇記 | 上頁 下頁 | |
二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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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甚至他們對付我的陰謀也不知道?」 「不知道。」 「但他們告訴過你,費利西安是我兒子。」 「他們是這樣對我說的。」 「沒有提供證據麼?」 「我沒有要他們提供證據。這與我有什麼關係?」 「但與我有關。」拉烏爾面容緊張地說,「我得知道他是不是我的兒子,他們是否利用偶然收集的某些材料來演出一場喜劇,或者企圖利用一件事實以威脅我?我不能在這種含糊不清的情況下生活……我不能……」 他的口氣表明,他在克制自己的情緒。她似乎覺得驚訝,更強調地說:「我不知道。」 「也許是這樣。但你有辦法知道,或至少使我知道。」 「什麼辦法?」 「托馬斯肯定巴泰勒米把一個小紙袋交給了你,那裡面放了有關這件事的文件。」 「是的,不過……」 「不過什麼?……」 「有一天,他重新讀了這些文件,就當我的面把它們燒掉了,也沒有說出原因。他只是保留著其中的一份,並把它放在一個信封裡,封好,交給了我。」 「有什麼吩咐麼?」 「他只是對我說:『把它擱在一邊。以後再說。』」 「你可以讓我看看麼?」 她猶豫起來。 「為什麼不讓看呢?」拉烏爾堅持說,「巴泰勒米已經死了。西門·洛裡安也死了。托馬斯把一切都告訴我了。」 她皺起眉頭,思索良久,眼光有些茫然。然後她在五斗櫥的一個抽屜裡找出一個夾有吸水紙的墊板,裡面有一些信件。她從中找出一個信封,毫不躊躇地拆開,抽出一張折疊起來的紙片。 她想先知道這紙上幾行字的意思,再決定是否可讓別人看。 一讀之下,她嚇了一跳。但她不作聲,把紙片遞給拉烏爾。 上面寫的是一句話——更確切地說是兩句——像是專制暴君或集困頭目對下屬的專橫命令。字跡傲慢、滯重、臃腫、十分用力。拉烏爾一眼就認出是他從前稱為地獄的那個女人的字跡。她下達殘忍命令時那種傲慢粗暴的方式,他怎麼認不出呢? 他三次重讀那可怕的字句:「如果可能,把孩子培養成盜賊,罪犯。日後與其父作對。」 高傲的花押畫的是兩把劍。 拉烏爾蒼白的臉色引起少婦的注意,這種臉色是由一種說不出的痛苦,復蘇的恐懼,過去的不安加上現在最可怕的威脅所引起的。這時候,她十分好奇地、幾乎帶著同情心看著他那痛苦的臉和他為控制情緒所作的努力。 「仇恨……報復……」他強調地說,「你理解麼?福斯蒂娜……這個女人,除了仇恨和報復,沒有別的……她需要的,渴求的是作惡……這是怎樣一個傲慢而邪惡的怪物!……你到今天還看到了她的惡行……為了反對我,竟要把這孩子拐走,培養成一個罪人……我一生無所畏懼,但我一想到她就感到害怕。想到又得開始那可怕的鬥爭……」 福斯蒂娜走近他,猶豫了一下,然後低聲說:「過去不會重新開始……卡格利奧斯特羅伯爵夫人已經死了。」 拉烏爾向她跳過去,急切地問:「你說什麼?……她死了……你怎麼知道的?」 「她是死了。」 「光肯定是不夠的。你看見她了麼?你認識她麼?」 「是的。」 他大聲說:「你認識她!這可能麼?多麼奇怪!有兩三次我懷疑你是不是她的密使……你是否繼續她毀滅性的工作來對付我。」 她搖搖頭。 「不是的。她從來沒對我說過話。」 「說下去吧。」 「十五年前,當我還是小孩時……有人把她帶到我的科西嘉村莊,安頓在一個小屋子裡。她那時已經半瘋了,不過還溫和平靜……她親熱地引我到她家裡。她從不說話……老是哭,也不擦眼淚。那時她還漂亮……但很快就被一種疾病毀了身體……六年前,有一天……死了,我還守了靈。」 「這話可靠麼?」拉烏爾感情激動地說,「她的名字是誰告訴你的?」 「村裡人都知道,……還有……」 「還有什麼?」 「我從老巴泰勒米和西門·洛裡安那裡曉得的。他們到處找她,在她死前不久在村莊裡找到她。就是在那幾個星期中,西門和我相愛了。後來他把我帶到巴黎……」 「為什麼他們要找她?」 她猶豫了一會兒,解釋道:「我已告訴您,我不知道西門和他父親的秘密生活……今天我才知道他們幹了壞事。他們一直瞞著我。但是,慢慢地,一點一點,我猜出了費利西安的歷史……不是全部,連西門和他的父親也不知道全部。」 拉烏爾問道:「巴泰勒米真的是在普瓦圖一個農莊裡找到他的麼?」 「是的。」 「是卡格利奧斯特羅安置的麼?」 「不能十分肯定……西門認為,那封汽車修理工找到的信,也許是他父親捏造的。」 「但是,你手上這道命令……肯定是卡格利奧斯特羅夫人寫的,它從何而來?」 「西門也不知道。」 「但這命令關係到農婦養大的那個小孩,就是費利西安·夏爾。」 「這還有可疑之處。巴泰勒米對此事沒有說清楚。西門和他曾找到卡格利奧斯特羅夫人的蹤跡,乘船到了科西嘉,不過毫無效果。」 「他們目的何在?」 「我現在瞭解到,巴泰勒米的目的是向您出示一份文件,證明費利西安是您的兒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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