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巴爾內特私家偵探事務所 | 上頁 下頁 | |
一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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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沒有扮演任何角色。」 「當然不是扮演積極的角色。然而,有某些矛盾解釋不清,我只要向您指出來就夠了。案發後第二天早上,你們聲稱這局牌賭最後三次都對你們有利,這使得你們可以翻本,決定你們可以平靜地離開。然而,這個說法與事實完全不符。」奧瓦爾先生搖了搖頭,辯駁道:「其中的確有誤會。真相是最後玩了三次,我們只是輸得更多。保羅·埃斯坦站了起來,馬克西姆好像完全控制住了自己,跟著他到了圓形房間去吸一支香煙,而我們三個人留下來聊天。當他回來的時候,可能是七八分鐘以後吧,他對我們說,保羅·埃斯坦從來沒有把這局牌看得那麼認真,這是一局模擬性的賭博,是在喝了香檳酒有了醉意的時候,鬧著玩的,他堅持要把錢還給我們,但是有個條件:完全不讓別人知道。如果以後有人提到這局賭牌的時候,就說結果被視作正好不輸不贏,打了個平手。」 「你們竟然會接受這樣的提議!沒有任何動機的禮物!」巴爾內特大聲說道,「而你們接受了這份禮物,卻不謝謝保羅·埃斯坦!你們認為保羅·埃斯坦是個嗜賭如命之徒,卻會對輸贏無所謂,根本不利用他的好運氣!竟然有這樣似是而非的事情!」 「那時已是淩晨四點鐘。我們頭腦過分發熱。馬克西姆·蒂耶埃不給我們思考的時間。而且,我們為什麼不相信他呢?既然我們不知道他已經打死了人並搶走了錢。」 「但是,第二天,你們已經知道保羅·埃斯坦被打死了。」 「是的,但是他也許是在我們離開以後才被打死的。這一點也不會改變他表達過的意願。」 「你們一刻也沒有懷疑馬克西姆·蒂耶埃嗎?」 「有什麼權利懷疑?他是我們的人。他的父親是我的老友,他一出世我就認識他。不,不,我們絲毫不懷疑。」 「你們就那麼有把握?」 吉姆·巴爾內特語帶譏誚地講出這句話。阿爾弗雷德·奧瓦爾遲疑了一會兒,然後傲慢地反駁道:「您提的問題,先生,我覺得像是在審問。那麼,我們在這裡是什麼身份?」 「從預審的角度來看,是證人。但是,依我看……」 「依您看呢?」 「我就來給您解釋,先生。」 巴爾內特說道,發聲平穩用詞準確:「整個案件其實由你們對他的信任的心理因素所支配。從物質上講,犯罪只能從外部或從內部實施。然而,調查突然轉向外部,原因是人們先驗地不懷疑令人尊敬、素有廉潔美譽的四個人,他們是富甲一方的工廠主,榮獲過勳章,好名聲無可指摘。如果你們當中的一個,比如說馬克西姆·蒂耶埃獨自和保羅·埃斯坦玩一局雙人賭牌,人們就必定懷疑他。但是,你們是四個人一起玩,於是馬克西姆·蒂耶埃因三個朋友的沉默而暫時得救。人們根本想像不出,像你們這樣三個重要人物會是同謀。然而這就是事實,是我立即預感到的事實。」 阿爾弗雷德·奧瓦爾大為震驚。 「但是,您瘋了,先生!說我們是兇殺的同謀?」 「噢!我沒有發瘋。當然你們不是同謀兇殺。你們顯然不知道他跟著保羅·埃斯坦到圓形房間裡,將會做什麼事。但是,你們知道他到那裡去時,懷著特殊的心態。而當他從那裡回來,你們就知道了那裡發生了意外的事。」 「我們一無所知!」 「不,你們知道發生了突如其來的事。也許不是犯罪,但決不是通過談話把錢要回來了。突如其來的事,我重複一遍,這使得馬克西姆·蒂耶埃給你們把錢拿回來了。」 「哪裡會是這樣的!」 「是這樣!是這樣!是這樣!像你們的朋友那樣膽小的人,只有當他的面部表情顯露出驚慌失措與精神錯亂,才會謀財害命。而這種表情,在他作案後回來時,你們不可能覺察不出來。」 「我肯定地告訴您,我們什麼也沒有看出來。」 「你們不願意去看。」 「為什麼?」 「因為他替你們帶回來輸了的錢。是的,我知道,你們三個人都很富裕。 但是這局『巴卡拉』使你們心理失去平衡。像所有偶爾參加賭博的人那樣,你們覺得自己的錢被人家搶走了,當那些錢又還給了你們,你們接收了,而不願意知道你們的朋友是採用什麼方式得到錢的。你們不顧一切地保持了沉默。那天夜裡,在把你們載往馬羅姆的小汽車裡,儘管你們原可以共同商議一下,把當晚的聚會描述得不那麼危險,也許會有益處;然而你們誰也沒有吭聲,都不言語,我這是從你們的司機那裡得知的。第二天,以及案發以後的日子,你們彼此避而不見,你們深怕知道彼此的想法。」 「全是假設!」 「確鑿無疑!我對你們周圍的人作過縝密的調查,獲得了確實可靠的證據。控告你們的朋友,那就等於揭發你們當初的過錯,那就等於把人們的注意力引向你們本人和家庭,給你們過去一貫受人尊敬與享有好名聲的光榮史投下陰影。那就會引起醜聞。於是你們就守口如瓶,欺騙司法機關,使你們的朋友馬克西姆免受法律制裁。」 有人作出了如此強烈的控告;悲劇被這樣解釋,鮮明突出地展現在大家面前,奧瓦爾先生不由得猶豫了片刻。但是,這時出現了意外的轉折,吉姆·巴爾內特見好就收。他笑了起來,說道:「先生,您且放心。我能夠打倒你們的朋友馬克西姆,因為他心虛,充滿了懊悔;因為我剛才在玩牌時作弊,洗牌時讓莊家佔便宜,總之因為重演他的罪行使他震驚。我指控他的證據與指控你們的證據是一樣多的。而你們不是那些該打倒的人。尤其是因為你們的同謀行為,我重複一遍,是不明確的,不堅定的,而且是在目光難以深入的地方進行的。因此,你們完全不用擔心。只是……」 他更加靠近他的對話者,面對面地說道:「只是,我曾希望不讓你們處在過於舒適的平靜之中。由於你們保持沉默與靈機應變,使你們三人終於能夠躲藏在暗處,不讓人家看見你們的行為,而你們正是或多或少自願充當同謀的。我反對你們這樣做。在你們的良心深處,你們永遠不應該忘記,你們在某種程度上參與了幹壞事;如果你們阻止你們的朋友跟隨保羅·埃斯坦到圓形房間裡去,就像你們本來應該做的那樣,保羅·埃斯坦就不會死;如果你們說出自己所知道的情況,馬克西姆·蒂耶埃也就不會差點逃脫他應得的懲罰。接著,你們自己設法應付司法機關吧,先生們。我還想到,司法機關將是很寬容的。晚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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