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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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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們應該想到,門不可能從外邊打開,罪犯就在屋裡,直到找到相反的證據為止。」 「可是,總監先生,屋裡只有我和馬澤魯隊長!」出現了一陣沉默。沉默的意味不容置疑。而總監先生的話說得更加明白:「您夜裡沒睡?」 「睡了。不過是一夜將盡的時候。」 「這以前,您在過道裡沒睡嗎?」 「沒有。」 「馬澤魯隊長呢?」 堂路易猶豫了一下。他能夠指望誠實正直的馬澤魯違心地說假話嗎? 他答道:「馬澤魯隊長在扶手椅上睡著了,兩個小時以後,弗維爾夫人回來時才醒。」 又是一陣沉默,顯然意味著:「因此,在馬澤魯隊長睡著的兩個小時裡,您實際上可能開門殺害弗維爾父子。」 訊問完全按照佩雷納預見的步驟進行。包圍圈越來越緊。對手很有邏輯頭腦,又精力充沛,他由衷地欽佩。「見鬼!」他暗忖,「明明是清白的,卻要為自己辯護,這滋味真不好受!左右兩翼都被攻破了,中央經得起攻擊嗎?」總監與預審法官商量幾句,又開口道:「昨晚,弗維爾先生當你們的面打開保險櫃時,裡面有什麼東西?」 「一大堆文件紙張。其中有一個灰色漆布本子,後來不見了。」 「您沒有碰那堆文件嗎?」 「連保險櫃都沒碰。總監先生。馬澤魯隊長今早大概告訴您了,為了使調查合法,他把我排斥在一邊。」 「那麼,您和那只保險櫃沒有任何接觸?」 「任何接觸也沒有。」 總監搖搖頭,望了一眼預審法官。佩雷納若是懷疑給他設下了陷阱,只要瞧一眼馬澤魯就會得到證實:馬澤魯一臉毫無血色。總監繼續問道:「先生,您作了調查,應該由警察作的調查,因此,我要向掌握了證據的偵探提個問題。」 「總監先生,我將盡力回答。」 「是這樣的。假定保險櫃裡有一件物品,一件首飾……領帶別針上落下來的一顆鑽石,而且無可爭議地是從我們大家都認識的人領帶別針上落下來的,而他這一夜又是在公館裡過的,這種巧合,您怎麼看呢?」 「來了,陷阱設下了。」佩雷納暗忖,「顯然,他們在保險櫃裡發現了什麼東西,便想像是我的。好。只不過,必須假設有人把這東西是從我這兒偷去,放在保險櫃裡,以便陷害我,因為我根本沒碰保險櫃。但這是不可能的,因為我只是昨天晚上才捲進來,昨夜又沒見什麼人,人家要栽贓也沒有時間。因此……」總監又問了一句,打斷他的內心獨白:「您怎麼看呢?」 「總監先生,這個人在公館過夜,與公館裡發生的雙重謀殺案,有不可否認的聯繫。」 「那麼,至少我們有權懷疑這個人?」 「對?」 「這是您的看法?」 「一點不錯。」 總監從口袋裡掏出一塊絲帕,攤開,兩指夾起一顆小小的藍寶石,說:「這是我們在保險櫃裡發現的一顆綠松石。毫無疑問,它是您食指上那枚戒指上面的。」 堂路易勃然大怒,咬牙切齒地說:「哼!混蛋!竟這麼卑鄙!……不,我不相信……」他檢查戒指。那戒指中間鑲嵌著一顆黯淡無光的綠松石,周圍鑲著一圈不整齊的小綠松石,也是那種黯淡的藍色。中間確實少了一顆。總監手上那顆補上去一絲不差。 總監問:「你有什麼話說呢?」 「我說,這顆綠松石是我戒指上的;戒指是柯斯莫·莫寧頓給的,是在我第一次救了他的命以後。」 「我們意見是一致的吧?」 「是的,總監先生,我們意見一致。」 堂路易·佩雷納開始在屋裡踱步,邊走邊思索。保安局的警察趕緊守住各個門口。照此看來,他明白他的被捕是肯定無疑的了。只要總監一聲令下,馬澤魯隊長就不得不揪住老闆的領口。堂路易又朝昔日的夥伴掃了一眼。馬澤魯匆匆做了個哀求的手勢,好像在說:「唉呀!您怎麼還不說出兇手呢? 還等什麼?快呀,是時候了。」 堂路易微微一笑。 「那麼,這其中有什麼問題呢?」總監問道,還是從訊問一開始就用的那種聲調,硬裝得有禮,卻不露任何情緒。「有……有……」 佩雷納抓住一把椅子背,拖轉過來,一屁股坐下,說道:「我們聊聊吧。」 他是帶著這種態度、這種毅然決然的動作說的,使得總監似乎有點動搖了,喃喃說道:「我還不明白……」 「總監先生,您會明白的。」 他慢慢地、字字清晰地說道:「總監先生,事情很清楚。您昨晚准許了我的要求,這就極為嚴肅地使您承擔了責任。因此,您必須不惜一切代價,並且馬上查出罪犯。而那名罪犯,這就是我。至於理由,您並不缺乏,比如我在現場,門在裡面關上了,馬澤魯隊長在罪犯動手時睡著了,還有保險櫃裡發現的這顆綠松石。我承認,這些理由很壓人。另外,還加上這條可怕的推測,害死弗維爾父子于我有利。 因為只要柯斯莫·莫甯頓的繼承人不存在,我就可以拿到兩億元。好極了。 我只需跟您走,去拘留所……或者……」 「或者?」 「或者,把罪犯,真正的罪犯交到您手裡。」總監嘲弄般地笑著,掏出懷錶。 「我等著哩。」 「總監先生,只要您給我一切行動的自由,我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查出兇手。決不會要很多功夫。再說,我覺得,查明真相值得花費一點耐心。」 「我等著哩。」總監又說一遍。 「馬澤魯隊長,請通知僕人西爾威斯特,總監先生要召見他。」看到總監示意可以,馬澤魯走了出去。 堂路易解釋道:「總監先生,發現這顆綠松石,在您看來,是一個極為重要的物證,對我來說,卻是最要緊的啟示。為什麼這麼說呢?這顆綠松石肯定是昨晚跌落的,滾在地毯上。因此,只有四個人可能注意到它掉了,並且撿起來,並為了陷害我這個新敵手,把它塞進了保險櫃。第一個是你們的人,馬澤魯隊長……他,我們就不說了。第二個死了,就是弗維爾先生……他我們也不說了。第三個,是僕人西爾威斯特。我想跟他說幾句活。不用多久。」的確,西爾威斯特的陳述十分簡短。僕人說,他一直守在廚房裡,與一個貼身女僕和另一個男傭人玩牌,直到弗維爾夫人回來他去給她開門才離開。 「很好。」佩雷納說,「還問一句。您大概在晨報上讀到了韋羅偵探的死訊,並且看到了他的肖像?」 「是的。」 「您認識韋羅偵探嗎?」 「不認識。」 「可是他白天很可能來過這兒。」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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