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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投機奇才,賺了很大一筆錢。一九〇五年,她去世。留給兒子四億元錢。」

  這個數字給客人們留下了印象。總監看見堂路易·佩雷納同伯爵互遞眼色,就問:「你們認識柯斯莫·莫寧頓,對吧?」

  伯爵說:「是的,總監先生,佩雷納和我在摩洛哥打仗的時候,他也在那裡。」

  總監說:「的確,柯斯莫·莫寧頓早年開始周遊世界。據說他是學醫的,有時也看看病,醫術不錯,當然不收診費。他起先住在埃及,後來遷到阿爾及利亞和摩洛哥。一九一四年底回到美國,支持協約國。他在去年停戰後來到巴黎住下。四個星期前,死於一場極其意外的事故。」

  美國大使館秘書說:「這事報上登了,我們使館也得到了通知。是因為打針失誤死的吧?」

  總監說:「是的。他患了流感,在床上躺了一個冬天。按照醫生的囑咐,自己注射甘油磷酸鹽。有一次注射,忽略了消毒,傷口很快感染,沒有幾小時就死了。」

  總監說到這裡,轉身問公證人:「勒佩蒂依先生,我簡要講的這些情況,合乎事實嗎?」公證人說:「總監先生,完全合乎。」

  總監又說:「第二天上午,勒佩蒂依先生來到這裡,把柯斯莫·莫寧頓的遺囑給我看。他為什麼來,你們讀了這份文件就明白了。」他動手找這份遺囑。勒佩蒂依先生接口說:「我說明幾句,總監先生不反對吧?莫寧頓生前,我只見過一次。他請我到他房裡,把一份剛寫完的遺囑交給我。這時他剛患流感。他告訴我,他正在尋找他的親戚。病好後,還要認真尋找。可是一場事故使他還沒有達到目的,就去世了。」總監找出一個已經拆開的信封,裡面裝著兩張紙。他抽出一張大的,展開來說:「這就是遺囑。請大家仔細聽。我叫柯斯莫·莫寧頓,是休伯特·莫甯頓和艾爾默利娜·羅素的婚生子,是一個取得美國籍的公民。我把一半財產留給接納我的美國,舉辦符合我所寫說明的慈善事業。將由勒佩蒂依公證人轉交美國大使館。「餘下大約兩億元,包括在巴黎、倫敦各銀行的存款,已開出清單,存在勒佩蒂依的事務所。為了紀念敬愛的母親,這一份財產傳給姨媽伊麗莎白·羅素或她的直系後人。如果再無後人,便傳給堂舅維克托·羅素或者他的直系後人。

  「如果還未找到羅素家三姐妹和她們堂弟的後人就去世了,那就請我的朋友堂路易·佩雷納盡力尋找。我在歐洲的這部分財產,請他做遺囑執行人,並請他做我的代表,處理我死後或因我死亡而引起的一切事情,只要有利於擴大我的名聲,完成我的遺願就行。茲贈給一百萬元,以預先酬謝他的服務,並感謝他的兩次救命之恩。」

  總監停頓了一會。堂路易囁嚅道:「可憐的柯斯莫……我執行他的遺囑,並不必要收這麼一大筆錢。」

  總監繼續往下念:「倘若我死後三個月,堂路易·佩雷納和勒佩蒂依的尋找工作沒有結果,羅素家族始終沒有任何後人出來接受遺產,這兩億元全部歸我的朋友堂路易·佩雷納所有,以後不論什麼人要求繼承都無效。我深知堂路易的為人,知道他會把這份財產用於他在摩洛哥帳篷裡熱情地告訴我的高尚目的和偉大計劃。」

  總監念到這裡,又停頓一下,抬眼看著堂路易。堂路易無動於衷,也不出聲,神情鎮定,不過睫毛上閃著淚光。伯爵說:「佩雷納,祝賀你。」

  「我敢發誓,如果這事取決於我,我一定能找到羅素家族的後嗣。少校,我提醒你注意,這筆遺產是附有條件的。」

  「我瞭解你,相信你做得到。」少校說。

  總監問堂路易:「不管怎樣,這附有條件的遺產……你不會拒絕吧?」

  「不,不拒絕。」佩雷納笑著說,「有些事情是不能拒絕的。」總監說:「我問你這個問題,是因為遺囑最後有一條:「如果我的朋友佩雷納出於某種原因拒絕這份遺產,或者他在繼承之日之前死了,就請美國大使先生和警察總監先生用這筆財產在巴黎辦一所大學,專招美國的學生和藝術家入學。

  無論如何,總監先生可以預先提取三十萬元,作為他手下警務人員的津貼。」

  總監折好這份遺囑,從信封中抽出另一張紙,說:「遺囑有一個附件,是莫甯頓先生隨後寫給勒佩蒂依公證人的一封信,對遺囑的幾處地方,作了更明確的解釋。」

  茲請勒佩蒂依公證人在我死後次日,當著警察總監的面開讀我的遺囑。務請總監保密一個月。一個月以後,請總監召集勒佩蒂依、佩雷納和美國大使館的一位要員到他辦公室。宣讀遺囑以後,請把一張一百萬元的支票交給我的朋友、遺產繼承人佩雷納,但請查明其身份和證件。查驗身份一事,請少校德·阿斯特裡尼亞克伯爵負責。少校曾經在摩洛哥當過他的長官,因傷過早退役。出生地的查驗,請秘魯公使館職員負責,因為堂路易雖然保留了西班牙國籍,卻是在秘魯出生的。

  此外,我要求找到羅素家族繼承人兩天以後,在勒佩蒂依公證人事務所向他們宣讀我的遺囑。

  最後,這是我對於財產分配以及分配方式的意願——在第一次會議六十天以後,九十天以內,由警察總監再次召集同一些人在他辦公室開會,依照條款指定遺產繼承人,但必須是在繼承人本人到會的情況下方可指定。如前所述,屆時如果仍無羅素家和維克托家的後嗣前來承受遺產,堂路易·佩雷納即被確定為繼承人。

  總監念完,把兩份文件放回信套,說道:「諸位先生,這就是柯斯莫·莫寧頓的遺囑。也是請諸位到這裡來的原因。等會有第六個人會來這裡。他是我們警署的偵探。我讓他對羅素家族作個初步調查。他將把調查結果向大家報告。現在,我們來按死者的遺囑辦事。

  應我的要求,佩雷納在兩個星期前把證件寄給了我,經過我親自查驗,一點不錯。至於出生地,我已請秘魯公使收集更準確的資料。」

  秘魯公使館專員卡塞雷斯說:「敝國公使已將這件事委託我辦理。這件事並不難辦。堂路易·佩雷納出生於西班牙古老世家,三十年前移居秘魯,但仍保留歐洲的產業。我曾在美國見到他父親。他父親說起這個獨生子十分喜愛。他父親去世的消息,是我們公使館在五年前通知他的。這就是當時寄往摩洛哥那封信的底子。」

  「那封信的原件在這裡,是堂路易·佩雷納寄給我的。」總監說,「您呢,少校?佩雷納在摩洛哥外籍軍團當兵的時候,曾在您指揮下打過仗,您還認識他嗎?」

  少校說:「認識。」

  「不會弄錯吧?」

  「決不可能弄錯。而且我沒有半點猶疑。」

  總監笑起來說:「您認識佩雷納,那個功勳卓著,被戰友們稱為亞森·羅平的佩雷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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