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三十口棺材島 | 上頁 下頁
四九


  「沒有。」

  「我們將在一小時之內找到他,然後我們就出發。我們的人都上船了嗎?」

  「是的。」

  「那邊一切都順利嗎?」

  「很順利。」

  他命令那四個人:「把這個德國佬包裝一下,放到石桌墳上,不用捆,他已不能動了。啊!稍等。」

  他附在沃爾斯基耳邊說:「臨走之前,你好好看看拱頂石板中間的天主寶石。老祭司沒有說謊,它確實是多少世紀以來人們要尋找的寶石……我發現了它,是我從遙遠的地方……通過書信往來。向它告別吧,沃爾斯基!你永遠也看不到它了,即使你在世界上還能看見別的什麼。」他做了個手勢。

  四個摩洛哥人急忙抓起沃爾斯基,把他抬到大廳後面靠走道的一邊。

  堂路易轉過身來向著奧托。他一動不動地目睹著這一切:「我看你倒是一個明智的小夥子,奧托你認清形勢。你不想攪和了吧?」

  「不啦。」

  「那麼,我們讓你放心。你不怕的話,可以跟我們一起走。」他挽住上尉的胳膊,一邊說著一邊走了。

  人們離開了天主寶石廳,穿過一套三間的墓穴。這三間墓穴,一間比一間高,最後也有一間門廳。門廳的盡頭依牆立著一個梯子,人們新近在那堵用砂石築成的牆上開了一個洞口。他們從那裡到了露天,走上一條陡峭的小路,小路上有石階沿崖壁盤旋而上,一直通到前一天早晨弗朗索瓦領著韋蘿妮克去的那個懸崖前面。這是通往暗道的路。從上面望下去,可以看到兩個鐵鉤懸掛著一隻小船,這是韋蘿妮克的兒子準備乘它逃走的。在不遠處的小海灣裡,有一條潛艇的輪廓。堂路易和帕特裡斯·貝爾瓦轉過身去,繼續朝半圓形的橡樹林走去,走到仙女石桌墳前停下來。摩洛哥人在等著他們。他們把沃爾斯基放在最後一個受害者死去的同一棵樹下坐著。在這棵樹上僅僅留下了V.d'H.幾個字,作為這場可惡的極刑的見證。

  「不太累吧,沃爾斯基?」堂路易問,「腿好些了嗎?」沃爾斯基輕蔑地聳聳肩膀。

  「是的,我知道,」堂路易又說,「你對你最後的王牌滿有信心,我也有幾張王牌,但我玩起來是有一定技巧的。你身後的這棵樹,就向你充分證明了這一點。你還想要別的證明嗎?正當你陷入罪惡的泥潭中和殺人如麻的時候,我卻使他們一個個復活。你看看正從隱修院走來的這個人。你看見了嗎?他和我一樣也穿著金扣短上衣……他是你的受害者之一,是嗎?你把他關進死囚牢,準備把他扔下海去,是你那寶貝雷諾爾德當著韋蘿妮克的面把他推向深淵的。你該記得吧?斯特凡·馬魯?……他死了,是嗎?不,他根本沒死……我用魔棍一下就把他救活了。瞧,他來了。我要同他握手,我還要同他說話……」

  他真的朝這個人迎上去,同他握手,對他說:「您看,斯特凡,我同您說了,正午時分一切將結束,我們將在石桌墳前會面。現在已是正午時分了。」

  斯特凡看起來很健康,沒有一點傷痕。沃爾斯基吃驚地瞧著他,並結巴著說:「老師……斯特凡·馬魯……」

  「就是他,」堂路易說,「你又怎麼樣?這事情你幹得多蠢。你和你的寶貝雷諾爾德把人扔進海裡,居然想不到低頭看一看他究竟怎麼樣。我,我在下面接住了他……你感到驚奇嗎?我的夥計……這只不過是開頭,我袋子裡還有好多招數呢。你想想,我是德落伊教老祭司的學生啊!……那麼,斯特凡,我們現在該幹什麼啦?搜查的情況呢?」

  「毫無結果。」

  「弗朗索瓦呢?」

  「無法找到他。」

  「那麼『杜瓦邊』呢?您是按我們商定的那樣,放它去尋找它主人的蹤跡的吧?」

  「是的,可是它只領我從暗道到弗朗索瓦放船的地方。」

  「那裡沒有藏身的地方嗎?」

  「沒有。」

  堂路易不說話了,在石桌墳前踱來踱去。他在決定投入行動的最後時刻,顯得有些猶豫。

  最後,他轉向沃爾斯基,對他說:「我沒有時間在這裡泡著。兩小時之內,我必須離島。你想用弗朗索瓦的自由換多少錢?」

  沃爾斯基答道:「弗朗索瓦同雷諾爾德進行決鬥,他戰敗了。」

  「你說謊,是弗朗索瓦勝利了。」

  「你知道什麼?你看見決鬥了?」

  「沒有!否則,我就會干預。可是我知道誰是勝利者。」

  「除我之外,沒人知道。他們都戴著面具。」

  「那麼,如果弗朗索瓦死了,那你也就完了。」沃爾斯基想了想。

  「證據是確鑿的,」他說,並問道:「總之,你給我什麼?」

  「自由。」

  「還有呢?」

  「什麼都沒有了。」

  「還有天主寶石。」

  「休想!」

  堂路易的話語氣激昂,並做了個斬釘截鐵的動作,說道:「休想!最多給你自由,是的,因為我瞭解你,你已經一無所有,你一定會到別的地方去尋死。但是天主寶石可以救你,給你帶來財富、力量和作惡的本領……」

  「正因為如此,我需要它,」沃爾斯基說:「你向我證明了它的價值,你使我在弗朗索瓦身上要價更高。」

  「我會找到弗朗索瓦的。這只是一個時間問題,如果必要,我可以再在島上呆上兩天或者三天。」

  「你找不到他的,即使找到了,也晚了。」

  「為什麼?」

  「弗朗索瓦從昨天起就沒有吃東西了。」

  他是用冷酷、惡毒的語氣說出這話來的。沉默了一會,堂路易又說:「這樣,你如果不想他死,你就說出來。」

  「那有什麼關係?我什麼都可以不要,但不能拋棄我的使命,我不能半途而廢。我即將達到目的了;誰要阻攔我達到目的,誰就該倒黴。」

  「你說謊。你不會讓這個孩子死掉的,他是你的兒子。」

  「我已經讓一個兒子死掉了。」

  帕特裡斯和斯特凡聽著,渾身顫抖了一下,而堂路易卻坦率地笑了。

  「很好!你這人不虛偽。說話乾脆,有說服力。真他媽的!好一個德國佬的靈魂!好一個虛榮心、殘忍、陰險和神秘主義的大雜燴!他總是有使命要完成,即使是偷盜、殺人也行。你,你不僅是一個惡棍,而且是一個超級惡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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