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便衣偵探維克托 | 上頁 下頁
一七


  英國佬比米什已經在大廳裡。瑪爾伯夫街酒吧離飯店那麼近,他是否就是逃出莫萊翁之手的那兩個強盜中的一個呢?他會把亞森·羅平的消息告訴巴齊萊耶芙公主嗎?

  維克托想碰碰運氣,就先上樓,躲在自己房間門後。

  俄國女人先上來,焦急不安地在房門前等著。

  那英國佬也很快從電梯裡走了出來,看到走廊裡無人,急忙朝她跑去。

  他們說了幾句話,俄國女人大笑起來。然後,英國佬走了。

  「噢,」維克托心想,「她若真是那該死的亞森·羅平的情婦,那就應該相信他沒有被抓住。英國佬剛才讓她放了心,她才放聲大笑的。」

  警方後來發佈的消息證實了他的推測,那三個被捕的人當中沒有亞森·羅平。

  那三個人都是俄國人。他們承認在外國參與過幾起盜竊案,但都聲稱不知道雇用他們的那個國際犯罪團夥的頭目叫什麼名字。

  那兩個逃走的同夥,一個是英國人,另一個他們是第一次見到,在會上他一言未發。那個受傷的可能就是他。這個人的相貌特徵很像維克托在旅館裡見到與比米什在一起的那個年輕人。三個俄國人說不出更多的情況。顯然,他們只是些嘍囉。

  四十八小時之後,查明了一件事:三個俄國人中有一個是從前的舞女埃莉茲·瑪松的情人,經常從情婦這兒得到錢。

  警方搜出了埃莉茲·瑪松的一封信,是她死前兩天寫給他的:德·奧特萊老頭正在策劃一筆大買賣。如果做成了,他第二天就帶我去布魯塞爾。

  你會去那裡找我的,對嗎,親愛的?一有機會,我們就帶著那筆鉅款逃走。我多麼愛你呀!……

  § 六、國防債券

  一

  瑪爾伯夫街的插曲攪得維克托非常難受。讓別人去管「破窩」兇殺案,去管沃吉拉爾街兇殺案,這些他不在乎,他對這兩個案子感興趣只是因為它們與亞森·羅平的行動有關。可是,有關亞森·羅平的事,別人就不要插手吧!這可是便衣偵探維克托留給自己的活兒,因此,凡是對付亞森·羅平及其同夥,尤其是英國佬比米什和巴齊萊耶芙公主的行動,應該由他來壟斷。

  這種考慮促使他去仔細瞭解警察總署發生了什麼事,並努力識破莫萊翁的伎倆。他估計在目前這樣危險的時刻,阿勒克桑德拉和她的聯絡員比米什不會離開房間。於是,他步行到附近的車庫,取出存在那裡的汽車,把車開到布洛涅樹林裡一個偏僻角落,確信沒人跟蹤,就從行李箱中取出必需的衣物,穿上那件過緊的騎兵制服,又變成了便衣偵探維克托。

  看到莫萊翁專員歡迎的姿態和那保護人一般的微笑,維克托就覺得自己受了侮辱。

  「喂,維克托,給我們帶來什麼消息?沒有什麼要緊的吧?不,不,我對您沒有什麼要求。你是個孤獨的、沉默寡言的人。各人有各人的辦法!我喜歡在光天化日下行動,而且,還總是成功哩!您認為我在瑪爾伯夫街酒吧撒的那一網怎麼樣?抓到犯罪團夥的三個傢伙……他們的頭目不久也要抓獲。我向上帝發誓!……他這一次雖然逃走了,可是有一條線把他團夥的人跟埃莉茲·瑪松聯繫了起來。埃莉茲·瑪松在墳墓裡指控德·奧特萊男爵了。戈蒂埃先生十分欣喜。」

  「預審法官呢?」

  「瓦利杜先生嗎?他又來勁了。我們去看看他吧!他會把埃莉茲·瑪松那封可怕的信告訴德·奧特萊男爵……你聽聽,『德·奧特萊老頭正在策劃一筆大買賣……』嗯!我拿出了多麼有力的證據啊!這可是鐵證如山!走吧,維克托……」

  他們在法官辦公室裡果然看到了德·奧特萊先生和市參議員熱羅默。維克托看見男爵的樣子大吃一驚。這張臉在被捕時就已經是那樣憔悴,如今更瘦更難看了。他連站都站不住,有氣無力地坐在一張椅子上。

  瓦利杜先生的進攻是無情的。他一口氣讀完了埃莉茲·瑪松的信,看到聽的人十分驚駭,又馬上加強攻勢:「德·奧特萊,您明白這指的是什麼,對吧?長話短說,我來概述一下,好嗎?星期一晚上,您偶然得知國防債券落到了萊斯柯老爹手裡;星期三晚上,兇殺案發生前夕,埃莉茲·瑪松——您每天和她泡在一起,對她沒有秘密可言,可她既是您的情婦,又是一個俄國強盜的情婦——寫信給她心上人說:『德·奧特萊老頭正在策劃一筆大買賣。如果做成了,他第二天就帶我去布魯塞爾。』等等;星期四發生了兇殺案,國防債券被盜走了;星期五,有人在北站附近看到了您和您的情婦,帶著第三天在你情婦家發現的那兩個箱子。這件事難道不是很清楚嗎?這些證據難道不是無可辯駁的嗎?從實招來,德·奧特萊!明擺的事,何必否認呢?」

  這時,男爵簡直要昏厥了。他的臉變了形,嘴裡喃喃自語,看來要招認了……他要求看看那封信,說:「把信給我看看……我不相信……我要親自讀一讀……」

  他看了信,期期艾艾地說:「這個婊子!還有一個情人……她!……她!我把她從泥潭里拉出來!她卻打算跟他一塊兒逃走……」

  他只記著她的背叛,她與別人逃走的打算。其餘的事,如盜竊案、兇殺案等會使他受到嚴厲指控的事,好像與他無關。

  「您都承認,對不對,德·奧特萊?萊斯柯老頭是您殺的嗎?」

  他不回答,緘口不言,好像他對那個姑娘病態的愛情一破滅,就把他壓垮了。

  瓦利杜先生朝居斯塔夫·熱羅默轉過身去說:「您也參與了此案,雖說我們還不清楚……」

  居斯塔夫·熱羅默似乎沒有因為坐牢而受影響,依然是紅光滿面。他反駁道:「我什麼也沒有參與!半夜,我在家裡睡著了!」

  「可我有您的園丁阿爾弗雷德的新證詞。他不僅肯定您是將近清晨三點才到家的,而且還說,您在被捕的那天早晨,曾經許諾,只要他同意證明您是午夜前回來的,就給他五千法郎。」

  居斯塔夫·熱羅默十分慌亂,過了一陣,他才裝出笑臉,說:「呵呵,是的,是真的。媽的,我是被人家弄煩了,想快刀斬亂麻,一下了結。」

  「您承認有過收買的企圖!這又添了一條罪狀!……」

  熱羅默沖到瓦利杜面前,說:「怎麼,難道我跟這位出色的德·奧特萊一樣,也長了一張殺人犯的臉嗎?難道我跟他一樣,也被內疚壓垮了嗎?」

  他炫耀那張討人喜歡的快活的臉。

  維克托介入了:「預審法官先生,可以提一個問題嗎?」

  「提吧。」

  「聽了犯罪嫌疑人剛才講的這句話,我想知道他是否認為德·奧特萊男爵是殺害萊斯柯老頭的兇手?」

  熱羅默張開了嘴,準備說出自己的看法,可是突然又改變了主意,只說:「這不關我的事,讓司法當局去查清吧!」

  「我堅持要知道您的看法。」維克托說,「如果您拒絕回答,這就表明您對這事有看法,只是,由於某種原因不肯說出來罷了。」

  熱羅默反復說:「讓司法當局去查清吧!」

  當晚,瑪克西默·德·奧特萊企圖撞牆自殺,看守只好給他穿上束縛囚犯的緊身服。他吼道:「這婊子!這不要臉的!都是為了她我才落到這一步……啊!這臭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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