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便衣偵探維克托 | 上頁 下頁 | |
一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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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連眉頭也沒皺一下,問道:「這個維克托怎麼樣?」 「比我矮一些……老穿著緊身衣,像個馬戲團的演員……可他那雙眼睛,能把你從頭到腳看透……這個人才是可怕的。而莫萊翁……瞧,他在觀察我們這邊哩!」 莫萊翁確實在掃視大廳裡每一個人。他的目光先在公主身上,停留了一會兒,接著又停留在維克托身上,然後轉向遠處。 他察看完,走了。 公主松了一口氣,好像精疲力竭了。 「好了。」維克托說,「……他自以為完成了任務,自以為沒有一個人能逃過他那鷹一般的目光。啊!您知道,夫人,我在大飯店裡偷了東西,決不跑開。他們怎麼會到作案的地方去找我呢?」 「可是,莫萊翁……」 「他今天要找的恐怕不是偷首飾盒的人。」 「那他找誰?」 「找在『破窩』和沃吉拉爾街殺人的傢伙。他一心想的是那兩個案子。 警方從上到下也只想著要偵破那兩個案子。這成了他們的一個心病。」 她吞下一杯酒,吸了一支煙。那張白皙、漂亮的臉上,又恢復了自信。 不過,維克托覺察到,她此刻忐忑不安,充滿恐懼。她把這種恐懼當作病態的快感來感受。 她站起來時,他第一次覺得她好像在與別人暗中交換眼色。有兩個先生坐在遠處。一個是紅臉,樣子粗俗,可能是英國人。維克托在大廳注意過他。 另一個他從未見過,優雅灑脫,正好符合維克托想像中亞森·羅平的模樣。 他在和那位同伴談笑風生,一副快活樣子。那張臉討人喜歡,雖然表情有時稍嫌冷酷。阿勒克桑德拉公主又看了維克托一眼,然後轉身走了。五分鐘以後,那兩個人也站了起來。走到門口的衣帽間,那年輕點的點燃一支雪茄,讓人把帽子和大衣遞給他,走出飯店。那英國人向電梯走去。 等電梯再下來,維克托走進去,問司機:「剛才上去的那位先生叫什麼名字?是英國人,對嗎?」「是337 房那位先生嗎?」 「對。」 「叫比米什。」 「他在這兒住了一些日子了吧?……」 「是的……可能有半個月……」 這就是說,這個人跟巴齊萊耶芙公主同時住進這家飯店,而且住在同一層。此刻他是否沒有朝左轉,去337 房,而是向右走,去了阿勒克桑德拉的房間呢? 維克托輕輕地從阿勒克桑德拉的房間前走過。回到房間,他沒有把門關死,仔細傾聽外面。 等了半天,沒聽到動靜,他就氣惱地上了床。他毫不懷疑,英國人比米什的夥伴就是亞森·羅平,也就是阿勒克桑德拉公主的情夫。這樣,他肯定在這場困難的調查中向前邁了一大步。但是,他同時也得承認那人年輕、俊雅。他為此悶悶不樂。 三 第二天下午,維克托把拉爾莫納找了來。 「你跟莫萊翁一直保持聯繫嗎?」 「是的。」 「他知道我在哪裡嗎?」 「不知道。」 「他昨晚來這裡,是為了首飾盒失竊案嗎?」 「是的。是旅館行李員幹的。大家相信他還有一個同夥,可那傢伙跑了。 莫萊翁好像忙著辦一件與首飾盒無關的案子,下午可能去包圍一個酒吧。亞森·羅平團夥在那裡集會,策劃他那封信中提到的竊取一千萬法郎的陰謀。」 「哦,哦!這酒吧在什麼地方?」 「有人答應臨時告訴莫萊翁……」 維克托把自己在飯店和阿勒克桑德拉·巴齊萊耶芙的幾次接觸告訴了拉爾莫納,並提到那個英國人比米什:「他好像每天早上離開旅館,一般要到晚上才回來。你以後就跟蹤他。 現在,先到他房間看一看。」 「不行!得有警察總署的命令……要有搜查證……」 「別這麼老實!要是警察總署的人插進來,一切就會弄糟!亞森·羅平跟德·奧特萊男爵或者居斯塔夫·熱羅默不一樣,只有我才能辦他的案。得由我親手逮捕他,交給司法機關。這事與我有關,是我的事。」 「那麼?」 「今天是星期天,旅館的人上班的不多,你只要小心一點,就不會被人注意。萬一他們抓住你,你就把名片亮出來。現在只剩一個問題:怎麼去弄鑰匙。」 拉爾莫納笑著掏出一大串鑰匙,說:「這個問題嘛,我來解決。一名好警察必須跟一個強盜的本領一樣多,甚至更多。337 房間,對嗎?」 「對。千萬注意,不要弄亂了,不能讓那個英國佬起疑。」 維克托從半敞的門裡看著他走了。走廊裡空無一人,他走到盡頭,停下來,打開房間門,走了進去。 過了半小時,他回來了。 「怎麼樣?」維克托問。 拉爾莫納眨眨眼睛:「總之,你有點嗅覺。」 「發現什麼了?」 「在一疊襯衣裡,有一條桔黃色淺綠條紋的圍巾……皺巴巴的。」 維克托很激動。 「是埃莉茲·瑪松的圍巾……我果然沒錯……」 「這英國佬跟那個俄國女人似乎是同謀,」拉爾莫納接著說,「因此,到沃吉拉爾街去的,也許是她一個人,也許是他們兩人……」 鐵證如山。難道還能作別的解釋嗎?難道還能懷疑嗎? 晚飯前一會兒,維克托到街上買了一份《晚報》。 在第二版,他讀到一篇文章,赫然用大字印著:警方剛剛宣佈,今天下午,莫萊翁專員率偵探包圍了瑪爾伯夫街一家酒吧。據悉,有幾個國際犯罪集團的強盜(主要是英國人)常在這裡聚會。警方行動時,他們正圍坐在一張桌子旁。有兩人從後門逃走了,其中一個受了重傷。另外三人被捕。某些跡象讓人猜測,亞森·羅平可能就在其中。人們正等待機動隊的偵探們歸來,因為他們最近在斯特拉斯堡見過改頭換面的亞森·羅平。眾所周知,在亞森·羅平的犯罪檔案裡,沒有人體檢測記錄。 維克托穿好衣服去了餐廳。阿勒克桑德拉·巴齊萊耶芙的餐桌上已經擺好了報紙。 她來得很遲。似乎一無所知,毫不著急。 直到吃完飯她才打開報紙,瀏覽了第一版,然後翻到第二版,腦袋頓時耷拉下來,身子也晃了幾晃。她強挺直身子,讀下去,讀到最後幾行時,維克托認為她要暈倒了。她一陣虛弱,無力地把報紙推開。她一次也沒抬眼望一望維克托,可能以為他什麼也沒注意到。 晚上在大廳,她也沒坐到他這邊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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