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便衣偵探維克托 | 上頁 下頁


  二

  維克托住在泰爾納街區一套舒適的小房子裡,家裡請了個老僕人。他有點錢,生性不羈,又喜歡旅行,在警察總署幹事感到十分稱心。在那裡,同事們對他很尊重,把他看作有獨特見解的人,而不是臨時合作的奉公守法的職員。哪一件案子他辦煩了,你就是下命令也好,威脅也好,他都不會再辦下去;但是,他對哪一個案子有興趣,就會把它搶過來,一辦到底,把結果報告給他的靠山——司法警察局局長戈蒂埃先生,然後就不再管了。

  第二天是星期一。他在自己訂閱的報上看到埃杜安探長講述逮捕奧迪格朗的經過。披露的細節太多,他很惱火,因為他認為一個好警察嘴上要有把門的。本來他想放下報紙去幹別的事,可是又讀到一條消息,說亞森·羅平在東部一個城市出現。這個城市就是斯待拉斯堡!國防債券就是在這個城市失竊的。當然,這只是個一般的巧合,因為,看不出奧迪格朗這傻瓜同亞森·羅平之間有什麼聯繫。可是,不管怎麼說……

  他立即找出電話號碼簿,當天下午就對所有的化工倉庫、商行做了調查,還到瑪德萊娜大教堂一帶瞭解。直到下午五點鐘,他才發現在蒙塔博爾街的化工店裡有一個叫埃爾內斯蒂娜的打字員。

  他給商店經理打了電話,經理的回答使他決定立即到商店走一趟。他急忙動身了。

  商店的辦公室狹小,是用薄板一間間隔出來的。他一進經理室,立刻就激起了強烈抗議:「埃爾內斯蒂娜·佩耶會是賊!她會是《晨報》上所說的那逃走的冒險家!根本不可能,偵探先生!埃爾內斯蒂娜的父母都是很正派的人,她跟父母住在一起……」

  「我能向她提幾個問題嗎?」

  「如果您硬要……」

  他搖鈴把雜役叫來。

  「去把埃爾內斯蒂娜小姐叫來。」

  一位小巧玲瓏的女人走了進來。她儀態莊重,相當可愛,臉上的表情有些緊張,像是做好了最壞的準備,一副決不屈服的模樣。

  不過,維克托才擺出那討厭的神氣,問她把昨天在電影院裡從夥伴身上偷走的黃信封藏在哪裡了,這可憐的女人一下子就垮了。她跟那個奧迪格朗一樣,沒作任何抵抗就癱倒在椅子上,結結巴巴哭訴說:「他說謊……我在地上看到一個黃信封……撿起來。今早看了報紙,才知道他指控我……」

  維克托伸出手:「信封呢?在您身上嗎?」

  「不在。我不知去哪裡找那位先生,只好把它放在辦公室,打字機旁邊。」

  「我們去取吧。」維克托說。

  她在前面帶路。她的辦公室在一個角落,有柵門和屏風圍著。她翻開桌上的一堆信,似乎大吃一驚,趕緊慌張地扒開桌上的紙張。

  「不見了!」她驚駭地說,「它不見了!」

  「誰都不要動!」維克托向圍在身旁的十來個職員說,「經理先生,剛才我給您打電話時,您是一個人在辦公室裡嗎?」

  「我想……不是吧……記得當時會計夏珊太太好像跟我在一起。」

  「如果是這樣,她可能聽到了一些話,瞭解了這件事。」維克托說,「我們通話時,您兩次稱我偵探,還說出了埃爾內斯蒂娜小姐的名字。夏珊太太跟大家一樣,讀了報紙,一個名叫埃爾內斯蒂娜的小姐涉嫌此案。夏珊太太在這裡嗎?」

  一個職員回答道:「夏珊太太每天六點差二十離開,去乘六點鐘的火車回家。她住在聖克盧。」

  「十分鐘前,我讓人請打字員去經理辦公室時,她走了嗎?」

  「還沒走。」

  「您看到她走的嗎,小姐?」維克托問打字員。

  「是的。」埃爾內斯蒂娜回答,「當時我和她在一起說話,她在戴帽子。」

  「您聽到經理叫您,就把黃信封塞到這堆紙下面,是吧?」

  「是的。在那之前,我一直把它藏在胸衣裡。」

  「夏珊太太看到您那個動作?」

  「我想是的。」

  維克托看了看表,又瞭解了一下夏珊太太的情況:這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紅棕色頭髮,矮矮胖胖,套一件蘋果綠的緊身毛衣。而後他就離開了商店。

  在樓下,他遇到了埃杜安探長。昨天阿爾豐斯·奧迪格朗就是由他收審的。探長驚訝地喊道:「怎麼,維克托,您捷足先登了?您見到了奧迪格朗的情婦埃爾內斯蒂娜小姐?」

  「是的,一切順利。」

  他沒有耽擱,叫了一輛出租汽車,正好趕上六點鐘的火車。他上了長長的車廂,找了個座位,一眼就發現沒有一個女人穿蘋果綠毛衣。

  火車出發了。

  周圍的旅客都在看晚報。有兩個人正在聊著黃信封和國防債券,於是他得知公眾瞭解這件事的細節到了什麼程度。

  一刻鐘之後,火車到達聖克盧。維克托立即同站長談了情況,出站口被監視起來了。

  乘這次車的人很多。當一位身穿灰色外套,下擺下面露出蘋果綠毛衣的紅棕發女人手持月票出站時,維克托低聲對她說:「請跟我來,太太……我是司法警察局的……」

  那女人嚇了一跳,嘀咕了幾句,就跟著偵探和站長進了站長室。

  「您是化工店的職員。」維克托對她說,「您不當心把打字員埃爾內斯蒂娜放在打字機旁的一個黃信封帶走了……」

  「我?」她相當鎮靜地說,「您弄錯了,先生。」

  「我們不得不……」

  「搜身?為什麼不可以?我聽您吩咐。」

  她顯得那樣自信,維克托有些猶豫了。可是,從另一方面說,假如她是無辜的,為什麼不為自己辯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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