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八一三 | 上頁 下頁 | |
六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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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〇三年三月十二日:我托人給赫爾曼帶去十埃居。他在倫敦當廚子。 亞森·羅平笑起來。 「呵!赫爾曼下臺了,失勢了。」 瓦爾德馬爾指出:「攝政的大公的確是被法國軍隊逐出國門的。」 亞森·羅平繼續讀下去: 一八〇九年。今天是星期二,拿破崙宿在韋爾登茲。是我給陛下鋪的床。第二天,他把香水都用光了。 「啊!拿破崙在韋爾登茲宿過夜?」亞森·羅平問。 「打奧地利戰役時,他要趕到瓦格拉姆去指揮大軍,在這裡逗留過。這是大公一家的榮耀。他們對此非常自豪。」 亞森·羅平又讀道: 一八一四年十月二十八日:親王殿下回國。 一八一四年十月二十九日:今夜,我把親王殿下領到藏東西的地方,高興地告訴他,誰也沒有發現這個秘密地方。再說,誰會想到,在……裡竟會藏有東西呢?…… 亞森·羅平突然停止念了……他叫了一聲……原來伊齊爾達猛地掙脫看守她的人,朝他沖過來,搶了日記就跑。 「啊!淘氣的姑娘!你們追吧……到下邊去堵截。我呢,我從走廊裡追趕。」 可是她把通走廊的門關上了,並且插上了門閂。他不得不和另外幾人一樣。下了樓,沿著雜屋走過來,尋找樓梯再上二樓。 只有第四間房子是開著的。他上了樓。可是走廊裡空空蕩蕩。他不得不敲門,撬鎖,沖進一間間無人的房間。瓦爾德馬爾和他一樣,急於追到姑娘,用軍刀尖刺著窗簾、幃幔。 有人從下面往右翼這邊呼喊。亞森·羅平他們沖出去。只見一個軍官的妻子在走廊盡頭向他們示意,告訴他們,姑娘在他們家。 「您怎麼知道?」亞森·羅平問。 「我想進房間,可是門關了。我聽見裡面有動靜。」 亞森·羅平推門,果然推不開。 「窗戶,」他叫道,「應該有窗戶。」 有人把他領到外面。他立即操起伯爵的軍刀,只一下就把玻璃砸爛了。 然後,他由兩個人扶著,貼在牆上,把手伸進去,扭開窗閂,推開窗子,跳進屋裡。 伊齊爾達蹲在壁爐前。熊熊的火焰映照出她的身體。 「啊!鬼東西!」亞森·羅平大喊一聲,「她把日記扔進火裡了!」 他把姑娘推開,想從火裡搶出日記,不幸燒了手,只好拿一把火鉗,把書夾出爐膛,用一塊桌布包住,把火熄滅。 可是為時已晚。古老的手稿都被燒化了,化成灰燼,一片一片落下來。 二 亞森·羅平久久地望著伊齊爾達。伯爵說:「她似乎清楚自己幹了什麼。」 「不,不,她不清楚。只是她祖父大概是把這東西當作傳家寶交給她的。 一件不能讓任何外人看到的傳家寶。因此,憑她癡呆的本能,她寧願把它扔進火裡,而不願被人拿走。」 「那麼?」 「什麼那麼的?」 「您就找不到藏東西的地方了?」 「哈哈,親愛的伯爵,這麼說,您曾經有一會兒認為我是有可能成功的啦?我在您眼裡不再是個江湖騙子了?放心吧,瓦爾德馬爾,亞森·羅平的弓上有幾道弦哩。我會找到的。」 「明天中午十二點以前?」 「今夜十二點以前。可我現在餓得要死,如果您能……」伯爵把他領到雜屋的一間大廳。這裡被辟作士官食堂。有人給他送來一份富有營養的食物。 趁他吃飯的當口,伯爵去向皇帝彙報。 過了二十分鐘,瓦爾德馬爾回來了,在亞森·羅平對面坐下。兩人都不作聲,若有所思。 「瓦爾德馬爾,來支雪茄就好了……謝謝。這支雪茄就像那些著名的哈瓦那雪茄,一捏就吱吱作響。」 他點燃雪茄,過了一兩分鐘,才說:「伯爵,您可以吸,不會妨礙我的。」 坐了一個鐘頭。伯爵昏昏欲睡,隔一會兒就要喝一杯上等香檳酒來提神。 一些士兵來來去去,送這送那。 「來杯咖啡。」亞森·羅平道。 有人給他送來咖啡。 「這咖啡不行,」他抱怨道,「要是皇帝喝這種咖啡,那就太委屈了!…… 不過,我還要一杯。瓦爾德馬爾,這一夜也許漫長難熬呢。唉!多糟的咖啡!」 他又點燃一支雪茄,再也不說話了。 時間分分秒秒地過去。他一直未動,也不說話。 突然,瓦爾德馬爾站起來,氣憤地對亞森·羅平喝道:「喂!起立!」 這時亞森·羅平在吹口哨。聽了這句喝令,他仍舊不慌不忙地吹著。 「人家叫您起立,聽見了嗎?」亞森·羅平轉過頭,見到剛剛走進來的皇帝陛下。 他站起來。 「找得怎麼樣了?」皇帝問。 「我想,陛下,不要多久,我就能讓陛下滿意了。」 「什麼?您知道了……」 「藏東西的地方?差不多知道了,陛下……只差幾個細節了……不過,我相信,在現場一切會弄清楚的。」 「我們該留在這兒?」 「不,陛下,請隨我去文藝復興時期蓋的宮殿。不過我們有的是時間,如果陛下允許,我還想思考兩三處地方。」 不待皇帝回話,他就坐下來,把瓦爾德馬爾氣壞了。 皇帝走開一點,把伯爵叫過去商量了一陣,然後走過來問:「亞森·羅平先生,這一次可以了吧?」 亞森·羅平不作聲。皇帝又問一句……亞森·羅平低下頭。「他睡著了。確實,他好像睡著了。」 瓦爾德馬爾勃然大怒,扳著他的肩膀猛搖。亞森·羅平從椅子上溜下來,倒在地板上,抽搐了幾下,就不動了。 「他怎麼了?」皇帝厲聲問道,「但願沒死吧!」 皇帝端起一盞燈,俯身察看。 「他沒有血色!臉色蠟黃!……瓦爾德馬爾,你瞧……摸摸心臟……還活著,對嗎?」 「對,陛下。」伯爵過了一會說,「心律正常。」 「這是怎麼回事?我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要不要去叫醫生?」 「去吧,跑去……」 醫生來的時候,亞森·羅平還是那種狀況,一動不動,毫無生氣。醫生讓人把他抬到一張床上,檢查了好久,問他吃了什麼東西。 「大夫,您擔心他中了毒?」 「不,陛下,沒有中毒的症狀。但我推測……這個託盤,這個杯子盛的是什麼?」 「咖啡。」伯爵說。 「您喝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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