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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肯定能兩手空空回家。那傢伙跑遠了。走吧。他不是一天內讓我們逮兩次的傢伙。啊!媽的!」

  他們找到了那個姑娘。雅克·杜德維爾正陪著她。她似乎也沒有受多大驚嚇。

  勒諾爾曼先生作過介紹之後,主動提出送她回家,接著馬上問起英國少校帕爾比裡的情況來。姑娘覺得奇怪,說:「他不是少校,不是英國人,也不叫帕爾比裡。」

  「那他叫什麼?」

  「胡安·裡貝拉,是西班牙人。受他們政府委派,前來考察法國的學校教育。」

  「就算是吧。他的姓名和國籍並不重要。他就是我們追捕的人。您認識他很久了嗎?」

  「半個月吧。他聽說我在加爾舍辦了一所學校,對我的嘗試很感興趣,準備每年向我提供一筆補助,唯一的條件,就是允許他經常來考察學生們有什麼進步。我無權拒絕……」

  「當然無權拒絕。但您應該聽聽周圍人的意見……您不是與塞爾尼納王子有來往嗎?這個人倒挺能拿主意的。」

  「啊!我是很信任他。可眼下他出門旅行去了。」

  「您沒有他的地址?」

  「沒有。再說,就是有,我又能跟他說什麼呢?這位西班牙先生一直表現很正常,當然今天反常……可我不知道……」

  「小姐,求求您,對我說實話……您可以相信我。」

  「好,裡貝拉先生下午來我那兒,說是一位路經布吉瓦爾的法國太太派來的。這位太太有位孫女兒,想送到我這兒來受教育,請我立即去看看。我覺得事情很正常。再說今天又放了假,而且裡貝拉先生又租了一輛車,就在路口上等著。我就二話不說跟他上了車。」

  「可他到底是什麼目的?」

  她臉一紅,說道:「就是劫持我。上車半個鐘頭他就向我坦白了。」

  「您對他毫無瞭解麼?」

  「毫無瞭解。」

  「他住在巴黎?」

  「我想是的。」

  「他沒給您寫過信嗎?您沒有他的筆跡嗎?沒有他遺下的物件,留下的痕跡,可以幫助我們找到他的東西?」

  「沒有任何痕跡……啊!不過……只是這可能沒什麼用……」

  「說吧!……說吧!……我求您。」

  「好,兩天前,這位先生要求我允許他使用我的打字機。他打了一封信,打得很費力,因為他沒受過訓練。我偶然看到了信上的地址。」

  「什麼地址?」

  「他是寫給《日報》的。往信封裡塞了二十來枚郵花。」

  「對。大概是一個小啟事。」勒諾爾曼先生說。

  「我有今天的《日報》,局長。」古萊爾說。

  勒諾爾曼先生展開報紙,看第八版。看了一會,他忽地一震,原來他讀到了這則用常用縮略語擬寫的啟事:我們想知道斯坦韋格先生是否在巴黎,住在何處。請知情者登報賜複為盼。

  「斯坦韋格,」古萊爾叫起來,「這正是迪約齊給我們帶來的人。」

  「是啊,是啊。」勒諾爾曼先生說,「就是寫那封給克塞爾巴赫、被我截獲了信的人,就是讓克塞爾巴赫去尋找皮埃爾·勒迪克的人……這麼說,他們也需要瞭解皮埃爾·勒迪克的情況,瞭解他的過去……他們也在摸索……」

  他搓著兩手:斯坦韋格在他手裡。不出一個鐘頭,就要讓斯坦韋格招出來。不出一個鐘頭,就要把壓迫著他,使克塞爾巴赫案件成為最撲朔迷離最叫人焦急的迷案的蓋布撕開了。

  § 五、勒諾爾曼先生喪命

  一

  晚上六點,勒諾爾曼先生回到警察總署辦公室。

  他馬上召來迪約齊。

  「那傢伙還在嗎?」

  「在。」

  「審得怎麼樣?」

  「進展不大,他不說話。我告訴他,根據新規定,外國人來到巴黎暫住,必須到警察總署申報,於是就把他帶到您秘書的辦公室。」

  「我來審問他。」

  這時一個年輕人突然跑進來。

  「局長,有一位婦人要求立即見您。」

  「她的名片呢?」

  「在這。」

  「克塞爾巴赫夫人!讓她進來吧。」

  他親自把年輕婦人迎進來,請她坐下。她目光憂傷,一副病容,樣子極為憔悴,表明她生活不幸。

  她遞過一份《日報》,指著有關斯坦韋格的那則小啟事。

  「斯坦韋格老爹是我丈夫的朋友。」她說,「我相信他知道不少事兒。」

  「迪約齊,」勒諾爾曼吩咐,「把那人帶來……夫人,您來得正好。我只求您一件事,那人進來時,您不要說一句話。」

  門開了,一個男人,一個蓄著一圈白鬍子的老頭出現在門口。只見他一臉深深的皺紋,衣著寒傖,一副為每日三餐而奔忙的苦命人模樣。

  他站在門口,眼皮一眨一眨地盯著勒諾爾曼先生,似乎為這迎接他的靜寂而感到拘束,不安地把帽子拿在手裡轉著。

  突然,他顯得大吃一驚,兩眼睜得大大的,結結巴巴道:「克塞爾巴赫……夫人。」

  他見到了年輕婦人。

  接著,他平靜下來,堆起一臉笑容,拘謹一掃而光,走近她,操著難聽的腔調說:「啊!真高興……終於!……我原以為永遠……我大為震驚……在那邊聽不到這兒的消息……沒有電報……克塞爾巴赫那個好傢伙怎麼樣?」

  年輕婦人往後一退,好像臉上挨了一拳,頹然倒在一把椅子上,抽泣起來。

  「怎麼啦?喂!怎麼啦?……」斯坦韋格問。

  勒諾爾曼先生立即出來說話了。

  「先生呐,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我看您還不清楚。您在外旅行有很久了麼?」

  「是的,三個月……我一直進到礦裡。然後,我回到開普敦,在那裡給克塞爾巴赫寫了一封信。可是回來的路上我又在塞伊德港接了一些活幹。我想,克塞爾巴赫收到我的信了吧?」

  「他不在。其中的原因,我以後再告訴您。在此之前,我們想向您瞭解一點情況。是關於一個人的。您認識這人。您與克塞爾巴赫先生談話時,提到了這個人。他名叫皮埃爾·勒迪克……」

  「皮埃爾·勒迪克!怎麼?誰告訴您的?」

  老頭子大惑不解。

  他又嘟嘟囔囔地說:「誰告訴您的?誰向您透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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