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鐘敲八點 | 上頁 下頁 | |
二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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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串的畫面表現公主的丈夫急得發狂。他到處尋找,發現公主把樹枝一小截一小截折斷,指示他往哪兒追。接下來就是尾聲了。樵夫和公主展開了激烈搏鬥。當公主精疲力竭,被樵夫制服,倒在地上,眼看就要遭受暴虐時,丈夫及時趕到了,他一槍把那野蠻的傢伙擊斃…… 他們走出電影院時是下午四點。雷尼納的汽車在外邊等他。他示意司機跟著,就和奧爾唐瑟一起在和平大馬路上步行。他默不作聲,走了很久,直到奧爾唐瑟有些沉不住氣了,他才問道:「您喜歡妹妹嗎?」 「喜歡,很喜歡。」 「可是你們又鬧不和?」 「那是我丈夫還在身邊的時候。羅茲是個愛和男人調情的姑娘。我有些嫉妒,確實毫無原由。可是您為什麼問這話?」 「我不知道……這個電影一直纏著我。那樵夫的表情是那樣怪!」 她攀住他的手臂,立即問:「怎麼,快說呀!您想到了什麼?」 「我想到了什麼?什麼也沒想到。可是我總覺得,您妹妹有危險。」 「這只是假設。」 「對。但這是根據一些感受很深的事實做出的假設。照我看來,劫持的場面表現的不是樵夫對幸福公主的攻擊,而是一個演員對他覬覦已久的女人的突襲。當然,這事是在角色規定的範圍內發生的。也許除了羅茲-昂德勒,誰也沒有看出情況不對。可我捕捉到他那確鑿無疑的激情,他那渴望的眼神,甚至他殺人的意願。他的手攣縮著,時刻準備掐她的脖子。總之,有二十個細節表明,這個男人那時為本性所驅使,要殺死這個不可能屬他的女人。」 「在那個時候,可能是的。」奧爾唐瑟說,「可是過去幾個月了,威脅應該消除了。」 「當然……當然……可是,我還是想瞭解一下。」 「向誰瞭解?」 「向拍片的全球電影公司。喏,那是公司的辦公場所。您上汽車等我幾分鐘,好嗎?」 他喚來司機克萊芒,就走開了。 其實,奧爾唐瑟對雷尼納的看法抱有懷疑。在她看來,那些愛情的表示只是一個優秀演員合情合理的表演。當然,她並不否認那種表示又熱烈,又野蠻。雷尼納硬說看出了其中可怕的慘劇,她卻毫無所察。她甚至尋思他是犯了想像過頭的錯誤。等他走回來,她不無嘲諷地問道:「怎麼樣?打聽了什麼消息?秘密事件?戲劇性的變故?」 「打聽了不少情況。」他憂心忡忡地說。 她立即慌了。 「您說什麼?」 他一口氣說下去:「那男的叫達爾布萊克,是個相當古怪的傢伙,又內向又固執,與別人格格不入。從來沒有人發覺他對您妹妹特別殷勤。不過,他在第二個片子裡演得很出色,他們又把他留下來拍一部新片子。最近他在拍片,在巴黎附近。 大家對他很滿意,可惜發生了一件不尋常的事情。九月十八日,星期五早上,他偷了二萬五千法郎之後,撬開了公司的車庫,開著一輛豪華利莫齊納逃走了。公司報了案。星期天,在德勒附近,找到了那輛利莫齊納。」奧爾唐瑟聽著聽著,臉變白了,插話道:「到此為止……還沒有聯繫……」 「不。我打聽了羅茲-昂德勒的情況。您妹妹夏天出去旅遊了一段時間,然後在厄爾省一個地方住了兩個星期。她在那裡有一處房產,正是拍《幸福公主》的那座茅舍。有一個合同需要她去美洲拍片,她就回到巴黎,去聖拉紮爾火車站托運了行李。九月十八日星期五那天動身,打算當晚在勒阿弗爾過夜,坐第二天去美洲的班輪。」 「九月十八星期五……」奧爾唐瑟期期艾艾道,「和那家夥同一天,……莫非他把她劫持了……」 「我們就會知道的。」雷尼納說,「克萊芒,去大西洋輪船公司。」這一次,奧爾唐瑟與他一起進了輪船公司,並親自向經理人員打聽情況。 情況很快就查出來了。 羅茲-昂德勒在「普羅旺斯」號輪船上訂了一個房間,可是沒有上船。 只是第二天,勒阿弗爾方面收到署名羅茲-昂德勒的電報,告知行期推遲,要求保管好她托運的行李。電報是從德勒發去的。 奧爾唐瑟踉踉蹌蹌地走出門來。如此巧合的事情,似乎不可能不用謀殺來解釋了。事件果然像雷尼納深刻地直覺到的那樣發生了。 她坐上汽車,聽到雷尼納吩咐司機朝警察總署開。汽車駛過巴黎市中心,不久,來到沿河大道。她留在車上不下來。「來吧。」他說,打開車門。 「又去?人家接待過您了?」她不安地問。 「我並不要求人家接待。我只想見見莫裡索探長。社特勒伊案子那天,派來幫我的就是他。要是警方掌握了什麼情況,我們可以從他嘴裡得知。」 「是嗎?」 「這時候,他坐在一個小咖啡館裡。我們看見的,在那邊廣場上。」 他們走進小咖啡館,在一張單獨的桌子旁坐下。探長正坐在那裡看報,馬上認出了他們。雷尼納跟他握了手,直截了當地說:「隊長,我給您帶來一個有意思的案子。可以讓您顯聲揚名。再說,您也許已經知道了?……」 「什麼案子?」 「達爾布萊克的案子。」 莫裡索似乎大吃一驚,猶豫一下,才小心翼翼地說道:「對,我知道…… 報上已經說了……偷汽車……偷竊二萬五千法郎……明天報紙上還會公佈一件事,是我們保安局剛剛發現的,達爾布萊克也許是一件謀殺案的兇手。就是謀殺珠寶商布爾蓋那起。去年那案子沸沸揚揚,鬧得滿城皆知。」 「我要說的是另一件事。」雷尼納肯定道。 「什麼事?」 「一起綁架案,九月十九日星期六幹的。」 「啊!您知道了?」 「我知道。」 「既是這樣,」探長下決心道,「那就說吧。的確,九月十九日星期六,白天,在大街上,一個購物的婦女被三個歹徒劫上汽車,飛快地開走了。報紙披露了這件事,卻沒有公佈劫持者和受害者的姓名,肯定是因為不知道。 昨天,我和幾個人奉派到勒阿弗爾執行任務,才查出了一個歹徒的身分。偷竊二萬五千法郎,偷竊汽車,劫持少婦,都是他幹的。都是他這個罪犯:達爾布萊克。至於那少婦的情況,我一無所知。我們做了調查,可是沒有查出什麼情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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