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鐘敲八點 | 上頁 下頁 | |
一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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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想看看嗎?」 「房間雖小,容納六十張紙還是足夠了。」 「當然,」迪特勒伊說道,「當然,一切都是可能的。但是,我必須再說一遍,我認為沒有人進過我的房間,只有一把鑰匙,我自己收拾房間。我不太明白……」 奧爾唐瑟也弄不明白。她盯著雷尼納親王的眼睛,試圖深入到他的思想深處。他在打什麼牌?她應該支持他的看法嗎?她終於說道:「探長先生,既然雷尼納親王斷言鈔票放在樓上,最簡單的事情難道不是去找一找嗎?迪特勒伊先生會領我們去的,對吧?」 「馬上就去。」迪特勒伊說道,「確實,這是最簡單的辦法。」四個人登上了六樓。迪特勒伊打開了房門。他們走進一個兩臥室帶兩小廳的小套間。房間收拾得整整齊齊。 當作客廳的房間裡擺著扶手椅和靠背椅。煙斗放在一塊擱板上,火柴放在另一塊上。三根手杖整齊地排列著掛在三枚釘子上。窗前一張獨腳小圓桌上放著一個帽盒,裡面裝滿了紗紙,迪特勒伊小心地把氊帽放進去……又將手套放在旁邊的盒蓋上。這個動作做得自然大方,是那種喜歡整潔的男人的動作。 在雷尼納親王移動一件東西的時候,迪特勒伊流露出抗議的表示,抓起帽子,扣在頭上。他打開窗子,手肘支在窗臺上,背對著室內,似乎不能忍受這種褻瀆聖物的場面。「您能肯定,是嗎?……」探長問雷尼納。 「對,對。我肯定罪犯殺人以後,將六十張鈔票帶到這裡來了。」 「搜吧!」房間很小,很快就搜遍了,才半個小時,就沒一個角落沒被搜過,沒一件小擺設沒被掂量過。 「沒有。」莫裡索探長說,「還要繼續尋找嗎?」 「不必了,」雷尼納答道,「鈔票不在了。」 「您的意思是……」 「有人將鈔票拿走了。」 「誰?請說得明確一點。」 雷尼納沒有回答。然而,加斯通·迪特勒伊卻轉過身,呼吸急促地說:「探長先生,您願意讓我把這一切說得明確一點,說出這位先生的意思嗎?這一切都意味著這兒有一個不誠實的人,發現兇手藏在這兒的鈔票,然後將它們偷走,轉移到另一個更安全的地方了。這就是您的想法,對嗎,先生?您指控我偷走了鈔票,對嗎?」迪特勒伊一邊向前走,一邊使勁地拍著胸脯。「我!我!我發現了鈔票!我藏起來自己花!您敢說……」雷尼納仍不答話。迪特勒伊怒氣衝衝,又開始責怪莫裡索探長:「探長先生,我強烈抗議這種荒唐做法,強烈抗議您無意中扮演的角色。您到達之前,雷尼納親王跟我和這位太太說他什麼也不知道,說他只是在這件事中碰碰運氣,說他碰上哪條路就走哪條路,聽從運氣安排。這不是真的嗎,先生?」雷尼納沒開口。 「說話呀,先生!請您說個明白。因為是您,拿不出任何證據,卻提出要幹這種令人難以置信的事的!說我偷鈔票,真是太容易了!可還得知道鈔票在不在這兒?誰把鈔票拿走的!兇手為什麼要選擇我的住所藏鈔票呢?這一切都是荒誕的,不合乎邏輯,是愚蠢的……證據,先生!……只要有證據!」 莫裡索探長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便用目光詢問雷尼納。雷尼納不慌不忙地說:「既然您要說明白一點,還是由奧布裡約夫人來說吧。她家有電話。我們下樓吧。只要一分鐘,我們心裡就有底了。」迪特勒伊聳了聳肩。 「隨您便,這只是浪費時間!」 迪特勒伊似乎很生氣,長久站在窗前,被強烈的陽光烤著,渾身直冒汗。 他走進臥室,拿了一個水瓶出來,喝了幾口水,把瓶子擱在窗臺上。 「走吧。」迪特勒伊說道。 雷尼納親王冷笑道:「好像您急於離開似的?」 「我急於讓您啞口無言。」迪特勒伊反駁道,砰地拉上了房門。他們下樓來到擺放著電話的雅座。室內空無一人,雷尼納向加斯通·迪特勒伊問了奧布裡約家的電話號碼,便抓起聽筒要通了電話。 是女僕接的電話。她說奧布裡約夫人絕望至極,昏厥過去了,現在還沒醒過來。 「請她母親來,說雷尼納親王找她,有急事。」他將聽筒遞給莫裡索,聲音非常清楚,迪特勒伊和奧爾唐瑟都能聽到。 「是您,夫人?」 「是我。您是雷尼納親王,對嗎!啊!先生,您有什麼話要說呢?有希望嗎?」老夫人口氣裡帶著哀求。 「正在調查。情況讓您滿意。」雷尼納告訴她,「您可以抱有希望。現在,我要問您一個非常重要的情況。發案那天,加斯通·迪特勒伊去過你們家嗎?」 「去過。午飯後,他來邀我們,我女兒和我。」 「那時候他知道吉約默表兄家裡有六萬法郎嗎?」 「知道,我告訴他了。」 「雅克·奧布裡約身體有點不舒服,沒有像往常那樣,騎摩托兜風,而是在家裡睡覺?」 「是的。」 「您肯定嗎,夫人?……」 「絕對肯定。」 「你們是三個人一起去電影院的嗎?」 「是的。」 「你們是挨著坐的嗎?」 「噢,不是!旁邊沒有空位子。迪特勒伊坐在遠處。」 「他坐的位置您能看到嗎?」 「看不到。」 「幕間休息時,他到您身邊來過嗎?」 「沒有。散場時才見到他。」 「這話確實嗎?」 「確實。」 「好,夫人,一個小時以後,我向您報告結果。但千萬不要叫醒奧布裡約夫人。」 「如果她醒了呢?」 「那就讓她放心,充滿信心。情況越來越清楚,比我希望的還要順利。」 雷尼納掛上電話,轉向迪特勒伊,笑道:「噯!噯!年輕人,事情有些眉目了。您看呢?」他這話意味著什麼? 他從電話裡得出了什麼結論?室內一片沉重難耐的靜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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