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鐘敲八點 | 上頁 下頁 | |
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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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男一女大概是在塔樓上死去的,總有許多年了……衣服底下,肌肉腐爛了,被烏鴉吞食……」 「真可怕!可怕!」奧爾唐瑟臉色蒼白,噁心得面孔直抽搐……半小時以後,奧爾唐瑟·達尼埃爾和塞爾熱·雷尼納離開了阿蘭格爾城堡。動身之前,他倆曾走到常春藤覆蓋的塔樓。塔樓四分之三已經毀壞,塔內空空蕩蕩。從前,大概有木梯上塔,因為地下有一些木屑。 塔樓靠著花園的外牆。 奧爾唐瑟覺得意外的是,雷尼納親王沒有更加仔細地調查下去,似乎對這件事不再感興趣了,甚至不再談論。在附近一個鄉間飯館裡,他們吃了點東西,奧爾唐瑟向老闆打聽這座廢棄城堡的情況,然而卻是徒勞,因為老闆剛來這個地方,說不出任何情況,甚至不知城堡主的姓名。 他們繼續往拉馬雷澤走。奧爾唐瑟好幾次回想起那可怕的情景。然而,雷尼納卻非常快活,對她大獻殷勤,似乎這些問題完全與他無關。 「嗨!」她不耐煩地叫起來,「總不能聽之任之吧!總得有個答案。」 「確實,」雷尼納說,「總得有個答案。得讓羅西尼先生明白出了什麼事。您還得決定與他的關係。」 奧爾唐瑟聳聳肩膀。 「好吧,就在今天……」 「就在今天?」 「得知道那兩具屍體是什麼人。」 「可是,羅西尼……」 「讓羅西尼等吧。可我卻不能等。」 「好吧。再說他也許還沒修好輪胎。但您對他說什麼呢?這是主要的。」 「主要的是我們見到的景象。您讓我遇到了一樁秘密。我只覺得這事重要,其餘的一切都無關緊要了。您說,您有什麼打算?」 「我的打算?」 「是的。現在有兩具屍體……你會去通知司法當局,是嗎?」 「天啊!」 他笑道,「何必呢?」 「可是,有一個謎,無論如何要弄清楚……一出可怕的慘劇……」 「弄清此事,不需要任何人插手。」 「怎麼!您說什麼?您明白什麼了嗎?」 「上帝啊,差不多和讀一篇有插圖的長篇故事一樣明白,這一切非常簡單!」 奧爾唐瑟暗暗打量著雷尼納,心想他是在嘲弄自己。然而,看上去他是一本正經的。 「那麼?」她戰慄著問。 太陽開始落山。他們走得很快,走到離拉馬雷澤不遠的地方,打獵的人也回來了。 「那麼,」他說,「我們到本地居民那裡瞭解情況……您認識這裡什麼有貴族頭銜的人嗎?……」 「我舅舅。他從沒離開過這一帶。」 「好極了。我們去向德·埃格勒羅舍先生打聽打聽。您會發現這些事情一環扣一環,邏輯十分嚴密。您抓住了第一環,不管願意不願意,都得摸到最後一環。我從沒見過比這更好玩的事了。」回到城堡,他們分開了。奧爾唐瑟發現了自己的行李和羅西尼寫給她的一封怒氣衝衝的信。羅西尼在信中向她告別,說他走了。 「謝天謝地,」奧爾唐瑟思忖,「這可笑的傢伙終於找到最好的解決辦法了。」 他與她的調情,他的出逃,他的計劃,她全都忘了。現在,對於她的生活,羅西尼似乎比令人困惑的雷尼納還要無關。而幾小時前,她對雷尼納還是那樣沒有好感。雷尼納來敲她的房門。 「您舅舅在書房裡,您願意陪我去嗎?我已通知他我要去拜訪。」 她跟著去了。 雷尼納又補上一句:「還有一句話,今天早上,我阻止您的行動,並求您信任我時,許過一個諾。我不願遲遲不履行諾言。您就會得到確鑿證據的。」 「您只許過一個諾言,」她笑道,「那就是滿足我的好奇心。」 「會滿足的,」他鄭重地肯定道,「而且會超過您的想像,如果德·埃格勒羅舍先生證實我的推理的話。」 德·埃格勒羅舍先生果然獨自坐在書房裡,抽著煙斗,喝著雪利酒。他請雷尼納也喝一杯,雷尼納謝絕了。「你呢,奧爾唐瑟?」伯爵問,聲音略有點含糊,「你知道,在這裡大家只有九月這幾天才樂一樂,別放過機會。 你與雷尼納一起愉快地散步了,是嗎?」 「這正是我要跟您談的,親愛的先生。」雷尼納打斷了他的話。「請原諒,十分鐘後,我要到火車站接我妻子的一位女友。」 「噢!對我來說,十分鐘足夠了。」 「只有一支煙的功夫,可以嗎?」 「夠了。」 德·埃格勒羅舍先生遞過一盒煙,雷尼納取了一支,點燃,問道:「您想知道嗎?這次散步偶然將我們帶到一個古老的莊園,阿蘭格爾莊園。您肯定熟悉這座古堡。」 「當然。可我想城堡已經封閉了四分之一世紀。你們沒能進去吧?」 「進去了。」 「哦……參觀有趣嗎?」 「非常有趣。我們發現了一件極為奇怪的事。」 「什麼事?」伯爵問,看了一下表。 雷尼納講述道:「一些封閉的房間,一個井然有序的客廳,一架時鐘,我們一到就當當響起來,真是奇跡……」 「是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德·埃格勒羅舍伯爵低聲說。「確實。這就說要緊的事。我們登上樓頂平臺,從那兒看見相當遠的一座塔樓上……有兩具屍體,確切地說,是兩具骨骼……一男一女,仍穿著被謀殺時的衣服……」 「哦!哦!謀殺?……這只是假定……」 「是確信。因此我們才來打攪您。慘案應當發生在二十年前。難道那時候沒人知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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