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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星期三……也可能星期二……」

  博特萊似乎在計算,說:「預審法官先生,今天是星期六。我要在星期一晚上返校。這樣吧,如果您星期一上午十時願來這裡,我將盡力向您解開這個謎。」

  「是嗎,博特萊先生……您有把握嗎?」

  「至少我希望如此。」

  「現在您去哪裡?」

  「我要去看看事實是否符合我的整體想法。」

  「如果不符呢?」

  「那麼,預審法官先生,那就是事實不對。」博特萊笑著說,「我將去尋找其他更願符合我的想法的事實。星期一見,對嗎?」

  「星期一見。」

  幾分鐘後,菲耶爾先生坐車回迪耶普。伊齊多爾騎上德·熱斯弗爾伯爵借給他的自行車,在耶維爾和科德貝克-昂-科公路上騎行。

  年輕人首先要弄明白的一點,他覺得正是敵人的弱點,就是:四幅魯本斯的大油畫是不可能說聲變就變走的,一定還藏在某處。眼下雖然找不到,但就不能查出它們是從哪條路上失蹤的嗎?博特萊的假設是:汽車確實運走了那四幅油畫,不過在到達科德貝克前,又被轉移到另一輛汽車。這輛汽車在科德貝克的上游或下游過了塞納河。下游的第一個渡口是基爾伯夫。那裡人來人往,非常熱鬧,因而也就危險。上游有拉麥耶萊渡口,那是個遠離交通要道的僻靜大鎮。

  將近午夜,伊齊多爾騎了一百多裡路,來到拉麥耶萊鎮河邊一家客店,敲門要求借宿。第二天早晨,他向渡工們打聽情況。渡工們查閱了渡客登記冊:四月二十三日星期四沒有任何汽車過渡。「那麼,是否有一輛馬車……」

  博特萊啟發道,「一輛雙輪貨車或一輛篷車?」

  「也沒有。」

  整個上午,伊齊多爾都在打聽情況。當他正要動身上基爾伯夫的時候,客店的夥計叫住他:「那天早晨,我度完十三天假回來,看見一輛大車。不過沒有過渡。」

  「怎麼?」

  「沒有過渡。人們只是把車上的貨物卸到泊在碼頭上的一條平底船,一條駁船上,像人們所說的。」

  「那輛馬車呢?從哪裡來的?」

  「呵,我認出它了,它是瓦蒂內爾師傅的。」

  「他住在哪兒?」

  「盧韋托村。」

  博特萊查了一下隨身攜帶的地圖,盧韋托村位於從伊韋托到科德貝克的大路和一條穿過樹林到拉麥耶萊的彎曲小路的交匯處。

  直到下午六點,伊齊多爾才在一家小酒店裡找到瓦蒂內爾這只諾曼底老狐狸。這些老狐狸戒心很重,信不過外地人,卻擋不住一塊金幣和幾杯酒的誘惑。

  「是啊,先生,那天早上,那輛汽車上的人約我五點在路口見面。他們交給我四幅大畫,有這麼高。有一個人陪著我。我們把那批貨一直送到駁船上。」

  「那些人,您認識嗎?」

  「認識。我是第六次替他們幹活了。」

  伊齊多爾打了個哆嗦。

  「您說是第六次?……從什麼時候起?」

  「當然是那天以前,天天干。不過那是另外一些作品……大石頭……或者又小又長的東西,包得嚴嚴實實,像搬什麼寶物似的。啊,不能碰它們……

  可您怎麼啦?臉色那麼蒼白!」

  「沒什麼……天熱……」

  博特萊踉踉蹌蹌走出來。意想不到的發現使他欣喜,變得飄飄然。

  他不慌不忙往回走,晚上宿在瓦朗熱維爾鎮。第二天早上,到鎮公所找負責人聊了一個小時,摸了些情況,然後返回城堡。城堡裡有一封信在等他。

  上面寫著「請德·熱斯弗爾伯爵先生轉交」。他拆開一看:第二次警告。閉緊嘴巴。不然……

  「哦,」他囁嚅道,「我得採取措施保護自己的安全了。不然,像他們說的……」

  九點鐘,他在廢墟上走了走,然後躺在拱廊邊,閉上眼睛。「喂,年輕人,出去一趟有收穫嗎?」

  這是菲耶爾先生。他準時到了。

  「很高興見到您,預審法官先生。」

  「這就是說……?」

  「這就是說,我說話算話,儘管有這封信。它嚇不住我。」他把信拿給菲耶爾先生看。

  「呵!又是這一套。」菲耶爾先生叫道,「我相信它不會阻止您……」

  「告訴您結果?不會的,預審法官先生。我既答應了,就要做到。十分鐘內我們將看到……部分真相。」

  「部分?」

  「對。我的意思是知道亞森·羅平藏在什麼地方。它只是案情的一部分……至於下面的事,以後再說吧。」

  「博特萊先生,我早料到您能發現什麼。可您是怎麼發現……?」

  「很自然。在哈林頓先生給艾蒂安·德·沃德萊先生,或確切地說,給亞森·羅平的信中……」

  「那封被截獲的信嗎?」

  「是的。裡面有句話,我一直困惑不解。它是這麼說的:『其他東西如能到手,亦請附上。不過對此我深表懷疑。』」

  「的確,我也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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