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亞森·羅平智鬥福爾摩斯 | 上頁 下頁 | |
四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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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成電報和信,再寄出去。」 歇洛克·福爾摩斯回到學習室,對小姑娘吐露的秘密大為驚異,竭力想琢磨出其中的名堂。 壁爐上有一大紮報紙。他把報紙打開,發現報紙上確實缺了一些詞句或一些成行的文字,被人有規律地整齊地剪去了。但是,他只消讀一下前後文字,便能發現這些空缺顯然是被昂裡埃特胡亂剪去的。在這紮報紙裡,可能有一張是那小姐剪的。但怎樣查證呢? 福爾摩斯下意識地翻著堆在桌上的課本,然後又翻看壁櫥擱板上的一些書。突然,他高興地叫了一聲。在壁櫥一個角落裡,有一堆舊本子。他在那下面發現了一本兒童畫冊,一本看圖識字課本,畫冊一頁上有一個空缺。 他一查,發現這空缺的地方本來印著一星期內各天的稱呼。星期一,星期二,星期三等等,就缺了星期六。而猶太人油燈正是在星期六夜裡失竊的。 歇洛克覺得心裡微微一緊。這種感覺總是十分明確地向他預示,他觸到問題的癥結了。這種真相給他的壓力,確信帶來的激動從沒有騙過他。 他激動難甯,信心十足,匆匆翻閱畫冊,翻到稍後面一點,有一個讓人吃驚的事實在等著他。 這一頁全是大寫字母,最後還有一行數字。 有九個字母,三個數字被細心地剪去了。 福爾摩斯按原來的順序,把這幾個字母記在自己的本子上,結果如下: CDEHNOPRZ-237 「嗨!」他嘀咕道,「乍一看,這毫無意義。」能不能把這些字母組合成一兩個或三個完整的詞呢?福爾摩斯徒勞地試著。 他腦海中出現了一個拼法,它不斷在他鉛筆下出現。他覺得這樣拼是對的,因為它符合事實的邏輯,也符合全盤情況。因為,在這一頁畫冊上,字母表上的每個字母只出現一次,拼出來的詞可能,甚至肯定不會完整,那就得從其他頁借字母。在這種情況下,除非有錯,這些字母應該拼成這樣一句話:REPOND.Z-CH-237 第一個詞很清楚,是Répondez (答覆),其中缺一個E,因為這個字母已經用在前面了。 至於第二個不完整的詞,不容置疑地與數字237 組成了寄信人的地址。 寄信人先定好星期六這一天,然後請收信人往CH237 這個地址回信。 或者CH237 是郵件留局自取的代號,或者字母C 和H 是某個詞的一部分。 福爾摩斯繼續翻閱畫冊,後面的紙頁上再沒有被剪去字母的地方。因此在發現新情況之前,暫時只能採用這種解釋。 「挺有趣,是嗎?」 昂裡埃特回來了。福爾摩斯回答:「是有趣!不過,你沒有別的紙嗎?……或者,有沒有剪好的字母,我可以往紙上貼?」 「紙?……沒有……再說,小姐會不高興的。」 「小姐?」 「是啊,她已經罵過我了。」 「為什麼?」 「因為我告訴你這些事……因為她說,自己喜歡的人的事情,永遠也不應對別人說。」 「你說得對極了。」 聽到別人的誇獎,昂裡埃特似乎很高興,便從別在裙子上的一個小布袋裡掏出幾塊舊布片、三粒紐扣、兩塊糖,最後還有張小紙片。她把紙片遞給福爾摩斯。 「喏,我還是給你吧。」 上面有一輛出租馬車的號碼:8279。 「這號碼是從哪兒來的?」 「從她錢包裡掉出來的。」 「什麼時候?」 「星期日,望彌撒時,她掏零錢捐給教堂時掉的。」 「很好!現在我告訴你一個辦法不挨駡。你別告訴小姐,說見過我。」 福爾摩斯去見德·安布勒瓦爾先生,直截了當地問他小姐的情況。 男爵身子一震。 「阿莉斯·德曼小姐!難道您以為?……這不可能。」 「她來這兒工作多久了?」 「只有一年。但我沒見過比她還嫺靜的人。對她,我更信得過。」 「我怎麼還沒見過她呢?」 「她有兩天不在這裡。」 「現在呢?」 「她一回來就去照料您的朋友。她有看護病人的素質……溫柔……和氣……華生先生似乎非常愉快。」 「哦!」福爾摩斯作聲道,他忽略了打聽老夥伴的傷情。他沉思一下,又打聽道:「她星期天上午出去了嗎?」 「是失竊的次日嗎?」 「對。」 男爵把妻子叫來問。她答道:「小姐同平常一樣,和孩子們一起去望十一點鐘的彌撒。」 「但是,十一點以前呢?」 「以前嗎?不,……或不如說……我被這事搞得慌了神!……不過,我想起來了,頭天晚上,她曾請求我准許她星期天早晨出去……我相信是去看一位路過巴黎的表姐。我猜想您不是懷疑她吧?……」 「當然,不是……不過,我想見見她。」 福爾摩斯上樓走到華生房間。一位像護士一樣,穿著灰布長袍的女子正俯身給傷員喂水。當她轉過身來時,福爾摩斯認出她就是在車站跟他說話的姑娘。 他們沒有作任何解釋。阿莉斯·德曼溫和地微笑著,她的眼睛迷人,端莊,沒顯出絲毫尷尬。英國人想同她說話,剛吐出幾個音節,又不作聲了。 於是她又繼續幹起活來,在福爾摩斯驚異的目光下平靜地操作著,搖搖藥瓶,把一些布卷攤開又卷起,然後又向福爾摩斯微笑。 福爾摩斯轉身下樓,發現了德·安布勒瓦爾先生的汽車停在院子裡,便坐上車,讓司機送他去勒瓦盧阿停車場。小姑娘給他看的那張紙條上車行的地址就在那兒。星期天早晨駕8279 號馬車的車夫迪普萊不在。福爾摩斯讓汽車開回去,自己留下來,一直等到交班的時刻。 迪普萊車夫說他確實在蒙索公園附近「載」過一位婦人,一位穿黑袍、戴厚面紗的少婦,似乎十分慌張。「她拿著一隻盒子?」 「是的,一隻相當長的盒子。」 「您送她到哪兒?」 「泰爾納大街,聖費迪南廣場角上,她在那裡待了十來分鐘,又上車回了蒙索公園。」 「您還能認出泰爾納大街上那幢房子嗎?」 「當然。您要去嗎?」 「等一等。先帶我去奧爾費弗河街三十六號。」到了警察總署,他運氣地正好遇見了加尼瑪爾探長。「加尼瑪爾先生,您有時間嗎?」 「如果是亞森·羅平的事,我沒時間。」 「正是亞森·羅平的事。」 「那我不會去。」 「怎麼!您放棄……」 「我放棄做不到的事!對力量懸殊的鬥爭,我已感到厭倦。我們肯定占下風。怯弱、荒謬,隨您怎麼說……我不在乎!亞森·羅平比我們強,所以只能讓他幾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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