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亞森·羅平智鬥福爾摩斯 | 上頁 下頁


  無論如何,今早他的角色就扮演得很精彩。他的合作深得法官好評。

  「首先,」他開始問話了,「請夏爾先生說明一點:他第一次進來看見的所有家具,不管是打翻了還是弄亂了,在第二次進來時,是不是都回到原位了?」

  「正是回到原位了。」

  「顯然,只有對每一件家具的位置很熟悉的人才能把它們放回原位。」

  這個看法使在場的人大受啟發。加尼瑪爾又問:「再一個問題:夏爾先生……您是被鈴聲吵醒的,照您看,是誰按的鈴?」

  「當然是男爵先生。」

  「就算是吧。那麼,他是在什麼時候按的鈴?」

  「搏鬥之後……臨死的時候。」

  「不可能。既然您看見他躺在離電鈕四米多遠的地方,已經沒氣了。」

  「那就是在搏鬥當中了。」

  「不可能。因為您說電鈴持續不斷地響了七八秒鐘,您認為對方會讓他不慌不忙地按這麼久的鈴嗎?」

  「那就是在搏鬥之前,在受攻擊的時候。」

  「不可能。您告訴我們,從聽到鈴響到您進入這間房,最多不過三分鐘。

  如果男爵先生先按鈴,那就是說搏鬥、下殺手、男爵咽氣、兇手逃跑都是在這三分鐘裡完成的。我再說一遍:這不可能。」

  「可是鈴總是被人按響的。」預審法官說,「不是男爵,又是誰呢?」

  「是兇手。」

  「目的何在?」

  「我不知道。但這至少表明他知道電鈴通到男僕的房間。那麼,除了公館裡的人,誰知道這種細節?」

  懷疑範圍縮小了。加尼瑪爾迅捷、明確、合乎邏輯的幾句話把問題提到了點子上。老偵探的想法表達得很清晰,預審法官自然下結論道:「總之,您的意思只有幾個字,您懷疑昂圖瓦內特·布萊阿。」

  「我不是懷疑她,是指控她。」

  「指控她是同謀?」

  「指控她殺害了將軍德·奧特萊克男爵。」

  「那麼,證據呢?」

  「我在死者手裡發現了這綹頭髮,還在他身上發現了指甲掐的印子。」

  他出示那一綹像金線一樣閃光的頭髮。夏爾囁嚅道:「這確是昂圖瓦內特小姐的頭髮,錯不了。」他又補充道:「……再則……還有一點……我認為那把刀……第二次被收走了……是她的刀……她裁書頁的刀。」

  一陣長久的、令人難堪的靜寂,好像一個女子殺了人更可怕似的。預審法官提出異議:「就算我們有充分的證據,表明男爵是被昂圖瓦內特·布萊阿殺死的。

  我們也得弄清楚她是通過什麼道路先逃走,在夏爾出去後又回來,在警察分局長來之前又再次逃走的。加尼瑪爾先生,在這方面,您有什麼看法?」

  「沒有。」

  「那麼……」

  加尼瑪爾有些為難的樣子,到最後,才下決心說:「我能說的就是:我發現這個案子的某些手法與23 組514 號彩票案一模一樣;可以稱作消失的方式完全一樣。昂圖瓦內特·布萊阿在公館裡的出現和消失,與亞森·羅平進入德蒂南先生家,又帶著金髮女人離開同樣神秘。」

  「這說明……」

  「這說明,我忍不住想到這兩件事的巧合,至少很奇怪:昂圖瓦內特·布萊阿是奧居斯特嬤嬤十二天前雇來的,也就是金髮女人從我手裡溜走的第二天。此外,金髮女人的頭髮正是這種耀眼的顏色,金子般的光澤和這幾根一樣。」

  「因此,您的意思,昂圖瓦內特·布萊阿……」

  「就是金髮女人。」

  「因此,這兩個案子都是亞森·羅平策劃的?」

  「我認為是。」

  突然響起一陣哈哈大笑,是保安局長:「亞森·羅平,總是亞森·羅平,事事都是亞森·羅平幹的。亞森·羅平無處不在!」

  「他在他所在的地方!」加尼瑪爾生氣了,大聲說。「他在哪兒總得有點理由吧!」迪杜伊先生說,「這次,我覺得理由尚不清楚。書桌沒被撬開,錢夾也沒被拿走,甚至金幣也在桌上。」

  「是啊!可是那顆著名的藍鑽石呢?」加尼瑪爾喊起來。「什麼鑽石?」

  「藍鑽石!法蘭西王冠上的著名鑽石!這塊寶石先由A 公爵賣給了萊奧尼德·L……萊奧尼德·L 死後,德·奧特萊克男爵把它買下來,紀念他狂熱愛過的那位著名女演員。凡是像我這樣的巴黎人都記得這件事,忘不了。」

  「顯然,」預審法官說,「如果藍鑽石不見了,那麼這種說法就說得過去了……可是,藍鑽石在什麼地方呢?」

  「在男爵先生左手上,從不摘下來。」

  夏爾回答說。「我看過他的手了。」加尼瑪爾走近屍體,肯定地說,「你們可以親眼看看,上面只有一個金戒指。」

  僕人說:「您看看手掌那邊。」

  加尼瑪爾掰開男爵攥緊的手指:托子轉到了裡邊,托子正中,一顆藍鑽石閃閃生輝。

  加尼瑪爾完全驚呆了,訥訥地說:「見鬼!這就不明白……」迪杜伊先生冷笑道:「我希望,您不會再懷疑那倒黴的亞森·羅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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