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亞森·羅平智鬥福爾摩斯 | 上頁 下頁 | |
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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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爾嚇得叫起來:只見屍體最後掙扎了一下,繃直身子,接著又縮成一團……抽搐兩三下,就再也不動了。他低頭察看屍體,只見男爵脖子上有一道細細的刀口,血從傷口裡湧出來,流在地毯上,變成一塊塊黑色的印跡。 男爵臉上留著極度恐怖的表情。「有人殺了他!有人殺了他!」僕人連聲叫道。他想起可能還有一樁殺人罪,不由得直打哆嗦。陪伴小姐不是睡在隔壁嗎?兇手會不會把她也殺了呢? 他推開隔壁的門:沒有人。他認為昂圖瓦內特小姐被綁架了,或者案發前出去了。 他回到男爵的臥室,看了書桌一眼:發現這件家具沒有被撬壞。男爵每晚都把鑰匙串和錢夾放在桌上。此刻,在這些東西旁邊,他看見放著一把金路易。夏爾拿起錢夾,打開一看,裡邊有一層放著些鈔票,一共有十三張一百法郎的鈔票。他控制不住自己,本能地、下意識地、未加思索地抽出這些鈔票,塞進衣袋,然後跑下樓梯,抽出門閂,摘下安全鏈,關上門,逃進花園。 夏爾是個老實人,剛合上柵門,呼吸到新鮮空氣,淋了雨水,臉上感到涼絲絲的,他就清醒過來了。他停下來,覺得自己的行為並不光明磊落,忽然覺得恐怖起來。 一輛出租馬車正巧經過,他叫住車夫:「朋友,快去警察分局報案!把警察分局長叫來……快去!這裡殺了人!」 車夫揚鞭催馬離開了。夏爾想回去,可是不行,他把柵門關上了,沒有鑰匙,從外面打不開。 而且,他按門鈴也沒有用,公館裡一個活人也沒有了。夏爾沿著街邊小花園踱步,在米埃特那邊,這些花園組成一條鬱鬱蔥蔥、精心修剪的灌木帶。 等了一小時,他才終於把案情告訴了警察,並把那十三張鈔票交給他們。 這時,警察找來了鎖匠,費了好大勁撬開了柵門和前廳門。警察分局長上了樓,掃了一眼男爵的房間,馬上問:「喂,您不是說房間裡一片混亂嗎?」 他回過頭,只見夏爾好像被釘在門檻上,大惑不解:所有的家具都回到了原位!獨腳小圓桌擺回兩個窗戶之間,椅子扶起來了,座鐘端端正正地擺在壁爐上,水晶大燈的碎片也不見了。他驚呆了,張口結舌地說:「屍體……男爵先生……」 「死者到底在哪兒?」警察分局長大聲問道。他走到床邊,掀開大毯子,法國前駐柏林大使奧特萊克男爵躺在床上,穿著將軍禮服,掛著榮譽勳章。 他臉色安詳,雙目緊閉。 僕人結結巴巴地說:「有人來過了。」 「從哪兒來的?」 「我不知道。不過我不在的時候,肯定有人來過……喏,那邊地上有把很薄的鋼刀……還有,床頭櫃邊上垂著一塊血手絹……都不見了……有人把它們收走了……把一切都整理好了……」 「那是誰呢?」 「兇手!」 「我們發現所有的門都鎖上了!」 「他一直呆在公館裡。」 「那他還呆在公館裡,因為您沒離開過人行道。」僕人思索一會,緩緩地說:「的確……的確……我離柵門不遠……然而……」 「那麼,您看見最後留在男爵身邊的人是誰?」 「昂圖瓦內特,陪伴小姐。」 「她去了哪兒?」 「依我看,她的床沒鋪開,她大概趁奧居斯特嬤嬤不在公館,出門去了。 我覺得這不奇怪……她漂亮……年輕……」 「她是怎麼出去的?」 「從大門唄!」 「您上了閂,掛了安全鏈!」 「那是後來的事!她大概已經出去了!」 「案子是她走後發生的?」 「當然。」 人們把公館上上下下搜查一通,但兇手早已跑了。他是怎麼跑的?是他還是他的同謀判斷時機合適,應該回到犯罪現場,消除痕跡的呢?這都是要求司法當局解答的問題。早晨七點,法醫來了。八點,保安局長也到了。接下來共和國檢察官和預審法官也來了。警察、偵探、記者、德·奧特萊克男爵的侄子和其他家族成員擠滿了公館。 警察搜查公館,按夏爾的回憶琢磨屍體的位置。奧居斯特嬤嬤一到,他們就盤問她。但毫無結果,至多發現她對昂圖瓦內特·布萊阿小姐的失蹤很吃驚。十二天前她才雇了那年輕姑娘,因為她的品行被證明非常好。她不相信姑娘會丟下病人獨自在夜裡跑出去玩。 「尤其是,」預審法官強調說,「即使她出去了,也該回來了。我們還是回到這點:她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看,她被兇手劫持了。」夏爾說。 這個假設說得過去,也符合一些現象。保安局長說道:「劫持?我看,八九不離十是這樣。」 「這不但不可能,而且與事實和調查結果完全相反。」一個聲音說,「總之,與現象完全相衝突。」 聲音相當武斷,語調相當激烈,所以,大家看到是加尼瑪爾說話時,誰也不感到吃驚。只有他用這種有點放肆的口氣說話,大家才能夠原諒。 「喲,加尼瑪爾,是您呀?我一直沒有看見您呢!」迪杜伊先生說。 「我來了兩小時了。」 「這麼說,除了23 組514 號彩票、克拉佩隆路事件、金髮女人、亞森·羅平,您對別的案子也感興趣了?」 「嘿嘿!」老偵探冷笑了一下,「我並沒有斷定亞森·羅平與這個案子無關……不過,在發現新情況之前,暫且把彩票案放一放。看看這裡究竟是怎麼回事。」 加尼瑪爾不是那種身手不凡的偵探,那些人成為人家學習的楷模,那些人的名字將記載在《司法年鑒》上。他缺乏杜賓、勒科克、歇洛克·福爾摩斯他們那種天才和智慧,但是折衷調和、察言觀色的本事卻很高強,又精明,又有韌勁,甚至還有點直覺。他的長處是可以獨當一面。也許除了亞森·羅平對他施展的迷惑手段,其餘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干擾影響他。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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