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水晶瓶塞 | 上頁 下頁 | |
四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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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關上門,朝克拉裡斯走過來,對她說:「不管怎樣,我能幹的只限於把您的提議上呈總統。」 「這就等於被接受了。」 一陣長時間的沉默。克拉裡斯臉上露出十分欣喜的表情,引起普拉斯維爾注意,便好奇地打量她。她為了什麼神秘的原因要拯救吉爾貝和沃什萊呢? 她跟他們有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什麼樣的悲劇把這三個人攪在一起,又是什麼悲劇,把多布萊克也捲進其中呢? 「算了,好老頭!」亞森·羅平想道,「你挖空心思也猜不出來的。啊,如果我們按克拉裡斯的意願,只要求赦免吉爾貝一個人的話,你可能猜得到內中的秘密;可是沃什萊,那畜生沃什萊,梅爾吉夫人跟他不可能有任何關係……啊,啊,天呐!輪到我了……他在打量我呢!這個尼柯爾先生,這個外省的小教書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對克拉裡斯·梅爾吉夫人如此忠誠呢?這闖進來的傢伙到底是什麼身分?我沒有調查他的來歷,實在是錯誤……我必須弄清楚……揭開他的真面目……因為一個人吃苦費力,去辦與他無直接利害關係的事,終究是不正常的。他為什麼也要求救吉爾貝和沃什萊呢?為什麼?」 亞森·羅平輕輕轉過頭,心裡繼續想著:「哎呀!……哎呀!……這官僚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一個模模糊糊、解釋不清的念頭……見鬼!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猜出尼柯爾就是亞森·羅平,要那樣事情就複雜……」這時,有一件事轉移了大家的思緒。普拉斯維爾的秘書進來報告,總統一小時後接見他。 「好,謝謝您。」普拉斯維爾說,「您出去吧。」他又接上了剛才中斷的話,不再拐彎抹角,看樣子是想把事情辦好:「我相信我們可以安排好的。但是,首先,為了完成我所擔負的使命,我需要掌握更確切的情況,更完整的材料。那名單藏在哪裡?」 「跟我推測的一樣,藏在水晶瓶塞裡。」梅爾吉夫人回答道。「水晶瓶塞呢?」 「放在多布萊克拉馬丁街心公園住所書桌上的一件東西裡。前幾天他去那兒拿走了。昨天,星期日,我又從他手裡拿了過來。」 「那是什麼東西?」 「一包隨便擱在桌上的馬裡蘭煙絲。」 普拉斯維爾愣住了。他老實地說:「啊!我要是早知道多好。這包馬裡蘭煙絲我碰了十次!我真笨!」 「這沒關係。」克拉裡斯說,「反正這個秘密還是被發現了,這才是主要的。」 普拉斯維爾撇了撇嘴,意思是,如果這個秘密是被他發現的,他會高興得多。他又問道:「因此,名單在您手裡?」 「是的。」 「帶來了嗎?」 「帶來了。」 「給我看看。」 看到克拉裡斯有些猶豫,他又說:「哦!您放心。這張名單屬您,我會還給您的。可您得明白,我得有確證才能去奔走活動。」 克拉裡斯用目光詢問尼柯爾先生的意見,被普拉斯維爾捕捉到了。她說:「喏,這個。」 他一把抓住那張名單,有些慌亂,仔細看過後,立刻說:「對……對……是出納的筆跡……我認出來了。而且還有總裁的簽名……紅色的簽名……再說我有其它證據呢……比如左上角撕下來的那一塊就在我這裡。」 他打開保險箱,從一個特別的小盒子裡拿出一小片紙頭,跟這張紙拼起來。 「就是它。完全拼上了。這個證據是無可否認的了。下面再看看這張薄紙的紙質。」 克拉裡斯喜氣洋洋,說她長久以來遭受可怕的折磨,撕心裂肺,至今還在流血,還在顫抖,人家怎麼也不會相信。普拉斯維爾把那張紙貼在玻璃窗上看著。克拉裡斯對亞森·羅平說:「要讓吉爾貝今晚就知道赦免的事。此刻他一定十分悲傷呢!」 「是啊,」 亞森·羅平回答道,「另外,您可以去見他的律師,把情況告訴他。」 她又說:「我明天就去看吉爾貝。隨普拉斯維爾怎麼想。」 「那當然。但先得讓他取得愛麗舍宮的同意。」 「他在那裡不會遇到困難,不是嗎?」 「不會的。您看到他馬上對我們讓了步。」 普拉斯維爾繼續用放大鏡仔細檢查那張紙,跟撕下來的那一角對比,然後又把那張紙貼到窗子上。接著,他又從小盒子裡拿出一些信紙,抽出一張對著光檢查。 「好了,」他說,「我的看法成立。請原諒,親愛的朋友,這件事很微妙……我一項項檢查……因為我終究有點懷疑……也不是沒有道理……」 「您這是什麼意思?」克拉裡斯低聲問。 「等一下。我先下一個指示。」 他又喚秘書:「馬上給總統府打電話,就說我很抱歉,不必請求接見了。原因以後再解釋。」 他關上門,回到辦公桌前。 克拉裡斯和亞森·羅平站在那裡,緊張得連氣都透不過來,他們驚愕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他是不是瘋了?是不是玩詭計?是不是出爾反爾?是不是名單到手就不認帳了?他把名單還給克拉裡斯。 「您可以拿回去。」 「拿回去?」 「還給多布萊克。」 「還給多布萊克?」 「除非您願意把它燒掉。」 「您說什麼?」 「我說,我要是您,就把它燒掉。」 「您為什麼說這話?這很荒謬。」 「恰好相反,這很合情理。」 「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我就給您解釋。那張『二十七人名單』,我們有不容置疑的證據,是寫在運河公司理事會主席一張信箋上的;我的小盒子裡有幾張這樣的信箋。所有這些紙上都印著商標、一個幾乎看不出來的小洛林十字,只有對著光才能看到。可是您拿來的紙上卻沒有這個小洛林十字。」 亞森·羅平感到自己從頭到腳都緊張得發抖。他不敢扭頭去看克拉裡斯,他覺察到她一定悲痛欲絕。他聽見她輕輕地說:「難道應該假設……多布萊克被人騙了?」 「決不可能!」普拉斯維爾說,「是您被他騙了,可憐的朋友。多布萊克掌握著真名單,是他從死人的保險箱裡偷出來的。」 「那麼這一張呢?」 「假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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