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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這就對了。」亞森·羅平指著勒巴盧的信對克拉裡斯·梅爾吉說,「塞巴斯蒂亞尼的這個名字馬上讓我想起阿爾布費克斯是科西嘉人。這就把他們倆聯繫起來……」

  「那麼,您的意圖?」

  「我的意圖是,假如多布萊克關在那座廢墟裡,我就去跟他取得聯繫。」

  「他不會相信您的。」

  「會的。最近,通過警察的指引,我終於找到了那兩個老太婆,就是在聖日爾曼劫持小雅克,當晚又蒙面將他送到納伊伊去的那兩個。她們是兩個老姑娘,是多布萊克的表妹,每月都從他那裡得到一小筆生活費。我去見了那兩位盧斯洛小姐(您記住她們的姓名和地址,巴克街一百三十四號乙),取得她們的信任。我答應找到她們的表哥和贍養人多布萊克。姐姐厄弗拉齊·盧斯洛交給我一封信,要求多布萊克絕對信任尼柯爾先生。您看,我已經作好了一切準備。我今夜就動身。」

  「我們一起動身。」克拉裡斯說。

  「您!」

  「難道什麼都不幹,只是焦急等待,這種日子我過得下去嗎?」然後,她又喃喃地說:「現在,計算的已經不是日子,而是小時了……只剩三十八,最多四十天了……」

  亞森·羅平覺得她態度堅決,也就不再反對。早晨五點鐘,他們帶著格羅亞爾,一起乘汽車上路了。

  為了不引起懷疑,亞森·羅平選擇了一個大城作大本營。他把克拉裡斯安置在亞眠。從那兒到蒙莫爾只有三十幾公里。將近八點鐘時,他在離古堡不遠的地方找到勒巴盧。當地人稱這座堡壘為死亡岩。在勒巴盧指引下,他開始觀察這個地區。森林邊有一條叫利吉爾的小河,在這兒轉了一個彎,形成一道很深的峽谷。岸邊陡峭的崖壁就是死亡岩。

  「這邊無路可走。」亞森·羅平說,「懸崖太陡,有六七十米高,又有河水環繞。」

  走過去一點,他們發現一座小橋,通到一條山路腳下。他們沿著彎彎曲曲的小路,穿過杉樹和橡樹林,來到一小塊空地。空地上矗立著一道粗實笨重的大門,兩邊包鐵,釘滿釘子。大門左右,一邊一座塔樓。

  「看獵犬的塞巴斯蒂亞尼就住在這裡嗎?」亞森·羅平問。「對,」勒巴盧回答,「他和妻子住在廢墟中間的一座小樓裡。另外,我還得知他有三個大兒子,據說都出門旅行去了,正好是在多布萊克被綁架的那天走的。」

  「哦!哦!」亞森·羅平說道,「這種巧合值得注意。綁架很可能就是這三個兒子跟他們的父親一起幹的。」

  到了晚上,亞森·羅平利用一個缺口攀上塔樓右邊的護牆,從那裡可以看到僕人的小樓和古堡的殘跡:近處是一堵斷壁,像個壁爐台,遠處是個蓄水池;這邊是一座小教堂的拱廊,那邊是一堆殘磚碎石。

  前面,沿著懸崖有一條巡邏小路。小路一頭是一個壯麗的城堡主塔的遺跡,幾乎已經夷為平地。

  晚上,亞森·羅平回到克拉裡斯身邊。從這天起他自己早出晚歸,穿梭似地往來於亞眠和死亡岩之間,把格羅亞爾和勒巴盧留在當地進行監視。

  六天過去了……塞巴斯蒂亞尼的生活習慣似乎只是服從職責的要求。他每天都上蒙莫爾城堡,去森林裡巡查,察看野獸的蹤跡,夜裡出來巡邏。

  到了第七天,亞森·羅平知道城堡又要行獵。一清早,一輛汽車就開到奧瑪爾火車站接人。於是,亞森·羅平就躲進空地周圍那道大門前面的月桂黃楊叢中。

  下午兩點,他聽到一片犬吠。人們喧喧嚷嚷地走近了,然後又走遠了。

  下午過去一半,他又聽到他們的喧鬧聲,稍稍模糊一點,接著又沒有聲音了。

  但忽然,一陣馬蹄聲劃破了周圍的寂靜。幾分鐘之後,他看到兩個騎馬的人沿著河邊小路奔上山來。亞森·羅平認出他們是阿爾布費克斯侯爵和塞巴斯蒂亞尼。兩人來到空地,翻身下馬。一個女人,大概是僕人的妻子,打開大門。塞巴斯蒂亞尼把馬韁系到離亞森·羅平三步遠的一塊石樁上,然後跑步追上侯爵。大門在他們身後關上了。儘管這時天色還亮,但四周偏僻無人,因此亞森·羅平毫不猶豫,爬上圍牆缺口,把頭探過去,看到那兩人和塞巴斯蒂亞尼的妻子一起,匆勿朝城堡主塔的廢墟走去。

  僕人撩起一叢常春藤,露出一道樓梯的入口。他和侯爵一起走下去,留下他妻子在平臺上望風。

  亞森·羅平知道不可能跟在他們後面下去,就又回到藏身之處。沒等多久,大門又開了。

  阿爾布費克斯侯爵似乎十分憤怒,用馬鞭抽著自己的靴筒,咕咕噥噥地罵個不停。等他走近,亞森·羅平聽出他罵什麼:「啊,這個混蛋,我一定要他開口……今晚……你明白嗎,塞巴斯蒂亞尼……今晚十點我還要來……

  我們要下手……啊,這個畜生!」

  塞巴斯蒂亞尼解開馬韁。阿爾布費克斯轉身對僕人的妻子說:「叫你兒子嚴加看守……要是有人企圖救他,那就該他倒楣……陷阱挖好了……他們信得過嗎?」

  「就像他們的父親一樣信得過,侯爵先生。」僕人肯定地回答,「他們知道侯爵先生對我的恩情和將來給他們的賞賜。為了您,他們刀山敢上火海敢闖。」

  「上馬吧,」阿爾布費克斯說,「去趕大隊人馬吧。」事情果然如亞森·羅平推測的那樣,阿爾布費克斯在打獵之中,離開大夥,騎馬來到死亡岩,誰也沒有想到他這裡面有什麼陰謀。塞巴斯蒂亞尼出於舊情(這點我們沒有必要知道),死心塌地忠於他,每次都陪著侯爵去看俘虜,而他妻子和三個兒子則嚴密看守俘虜。

  「情況就是這樣。」亞森·羅平在城郊一家客店裡見到克拉裡斯·梅爾吉時,對她說,「今晚十點,侯爵將審問多布萊克……有些粗暴,但必須如此。我得親自參加審問。」

  「多布萊克會說嗎?」克拉裡斯擔心地問。「恐怕不會。」

  「那怎麼辦?」

  亞森·羅平十分鎮靜地回答說:「我還沒拿定主意。要末阻止他們見面……」

  「怎麼阻止?」

  「搶在阿爾布費克斯之前下手。我和格羅亞爾,勒巴盧在九點鐘翻過牆,沖進古堡,攻佔主塔,繳下警衛的武器……事成之後……多布萊克就是我們的了。」

  「但願塞巴斯蒂亞尼的兒子沒把他扔進侯爵說的那個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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