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俠盜亞森·羅平 | 上頁 下頁 | |
二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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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在哪兒?」 「這裡。」 我一跳而起。 「這裡?」 「是的,我一直推測,路易·拉孔布十分聰明,熱心鑽研機械,有空就做保險櫃和鎖來消磨時間。瓦蘭兄弟大概無意中發現了這些保險櫃,就用其中一個來藏信……大概還有別的東西。」 「可是他們並不住在這裡。」我叫道。 「您住進來以前,有四個月這幢小屋沒有住人。因此,他們很可能又回來過。另外,他們還認為,您住在這裡不會礙他們的事,他們要取資料時盡可來取。但是他們沒有想到,我丈夫于六月二十二日夜裡,撬開了保險櫃,取走了……他尋找的東西,並留下名片,告訴那兩兄弟,現在雙方串換了角色,他已不再懼怕他們。兩天以後,埃蒂安·瓦蘭從《吉爾·布拉斯》上的文章得知了情況,便匆匆趕到您家,獨自留在客廳裡,發現保險櫃已經空了,就自殺了。」 過了一陣,達斯普裡問道:「這只是您的推測,是嗎?昂代馬特先生什麼也沒跟您講吧?」 「沒有。」 「他對您的態度沒有改變嗎?不顯得更抑鬱更煩躁?」 「沒有。」 「他要是找到了那些信,您認為他會這樣嗎?在我看來,他並沒有拿到那些信。到這裡來的並不是他。」 「那又是誰呢?」 「一個神秘人物,他操縱著整個事件,要把它引向一個目的,這個目的對我們來說若隱若顯。這個神秘人物,我們一開始就感覺到了他的行動是看得見的,是強有力的。是他和他的朋友于六月二十二日晚潛入這幢小屋,發現了藏物處;是他留下了昂代馬特先生的名片;是他掌握了瓦蘭兄弟與外面來往的信件和他們叛國的證據。」 「他,他是誰?」我著急地打斷他的話。 「當然是《法蘭西回聲報》那位通訊員,薩爾瓦托!事情不是顯而易見的嗎?文章提供的細節,不是只有探得兩兄弟秘密的人才能知道的嗎?」 「如果是這樣,」昂代馬特夫人恐慌起來,結結巴巴地說,「那麼他也掌握了那些信,輪到他來威脅我丈夫了!怎麼辦,上帝啊!」 「給他寫信,」 達斯普裡乾脆地說,「完全信任他,把您所知道的一切和您能夠瞭解到的一切都告訴他。」 「您說什麼呀!」 「您和他的利益是一致的。他反對的是兩兄弟中還活著的那個。他尋找武器不是用來對付昂代馬特先生,而是用來對付阿爾弗雷·瓦蘭。幫幫他吧!」 「怎麼?」 「那份使路易·拉孔布圖紙能具有實用價值的補充資料在您丈夫手裡吧?」 「是的。」 「把這事告訴薩爾瓦托。必要時,設法向他提供這份資料。總之,同他寫信聯繫。您還有什麼危險呢?」 乍一聽來,這個忠告大膽,甚至危險;但昂代馬特夫人別無選擇。再說,正如達斯普裡所說,她還有什麼危險呢?即使這位陌生人是敵人,這樣做也不會使形勢更惡化。即使他是個抱有特殊目的的局外人,這些書信對他來說,也只是次要的東西。 不管怎麼說,這總是一個辦法。昂代馬特夫人正悽惶不安,聽了這個主意,十分高興,當即表示可以。她對我們百般感激,答應將聯繫的情況告訴我們。 第三天,她果然給我們寄來了薩爾瓦托給她的回函: 信未藏在該處。但請放心,我會找到的。我會時時注意。——薩 我拿起信,發現字跡與六月二十二日晚夾在我床頭櫃那本書中的便條相同。 因此,達斯普裡是對的,薩爾瓦托是操縱整個案子的人。確實,我們開始在一片黑暗之中看到了幾線光亮。有些問題已經出人意外地搞清楚了。但是還有一些問題,如發現的那兩張紅桃7是幹什麼用的,仍然一團漆黑。至於我,一直念念不忘那兩張撲克,越想越困惑,在這種心境下,看到那七顆鑽了洞的紅桃,只覺得十分扎眼。它們在這齣戲中起什麼作用呢?重不重要呢?按照路易·拉孔布的圖紙建造的潛艇叫紅桃7號,從這個事實中應得出什麼結論呢? 達斯普裡不大關心這兩張牌,全力研究的是另一個問題。在他看來,解決這個問題更是當務之急。他堅持不懈地尋找那個隱秘的藏物處。 「誰知道呢,」他說,「難道薩爾瓦托沒發現那些信,我也就發現不了?……他也許是出於一時疏忽才沒有發現哩。很難相信,瓦蘭兄弟會從他們認為萬無一失的地方取走這些信。這是他們的武器,具有無可估量的價值。」 他尋找著。很快,他就把大房間的情況摸得一清二楚。接著,他把調查擴展到其他房間:仔細觀察裡裡外外,檢查牆壁的磚石,掀起屋頂的瓦片。 一天,他扛著鎬頭和鐵鍬來了,把鍬給我,自己拿鎬頭,指著空地說:「挖。」 我懶洋洋地跟著他。他把空地分為幾塊,一塊一塊地細細觀察。到了一個角落,在兩座花園樓房相交的院牆旮旯裡,有一堆荊棘和野草蓋著的瓦礫碎石,引起他的注意。他動手挖起來。我只好幫他幹。我們頭頂烈日,幹了一個鐘頭,卻是枉費氣力,一無所得。但是當我們搬開石頭,挖開地面以後,達斯普裡刨出了一些骨頭,殘骸周圍沾著衣服碎片。 我覺得我的臉頓時變得慘白。我看見有一塊切成長方形的小鐵片插在土裡。鐵片上面,隱隱約約有些紅斑。我低下頭一看,只見那鐵片同撲克牌一般大小,那紅斑是鉛丹,已經腐蝕褪色,一共七處,排列成紅桃7的七個桃形狀,顆顆桃尖上都有一個小洞。「聽我說,達斯普裡,我對這些事煩透了。 您有興趣,那是您的造化。我可對不起,失陪了。」 這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烈日下幹活累的?總之,我踉踉蹌蹌地走了,倒在床上,兩天兩夜沒有起來,發燒,滾燙,那些屍骨一直纏著我,在我周圍亂舞,把那血淋淋的五臟六腑扔在我頭上。達斯普裡對我忠心耿耿,每天來陪我三四個鐘頭,真的,在大房間裡反復察看,這裡敲敲,那裡拍拍。 「信就在那裡,在那個房間裡。」他不時地跑來告訴我,「信就在那裡,我可以起誓。」 「讓我安靜些吧!」我惱火地回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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