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俠盜亞森·羅平 | 上頁 下頁 | |
一九 | |
|
|
「那兩個警察會趕來的。」我想,「讓他自己去對付吧!各人有各人的命。」 我從窪路跑了。 剛才追趕強盜時,我就注意到有一條橫道。二十分鐘以後,我順著這條道找到了自己的汽車。 下午四點鐘,我給魯昂的那幾個朋友發電報,告訴他們:因意外事件受阻,不得不推遲訪問。私下裡說:這些朋友現在大概知道了真相,恐怕訪問將不得不無限期地推遲下去了。這是叫他們多麼失望的事啊! 我經過伊斯爾—阿當、昂吉延,六點鐘時從比諾門進了巴黎。我從晚報得悉,警察終於抓住了皮埃爾·翁弗萊。 次日,——我們不要瞧不起聰明的吹捧帶來的好處——《法蘭西回聲報》發表了這樣一段聳人聽聞的花邊新聞: 昨日在比希附近,亞森·羅平歷經種種意外,終於讓警察逮捕了皮埃爾·翁弗萊。這位在拉封丹街行兇殺人的罪犯在巴黎—勒阿弗爾鐵路線上,將監獄管理局副局長之妻萊諾夫人的財物搶劫一空。亞森·羅平奪回了該夫人的小挎包,連同包內的首飾如數奉還給原主,並對協助他追捕罪犯的兩名警察給予豐厚酬報。 § 五、王后項鍊 一年之中,德·德勒—蘇比茲伯爵夫人只有兩三回出席盛大的活動,只有在如同奧地利大使館舉辦的舞會,或比蘭格斯托納貴婦舉行的晚會上,她才將王后項鍊掛在自己雪白的頸項上。這是一串聞名遐邇,並富有傳奇色彩的項鍊,是製作王冠的珠寶商博梅和巴尚熱為杜巴裡夫人製作的。紅衣主教羅昂—蘇比茲認為它其實是獻給了法國王后瑪麗—昂圖瓦納特;後來女冒險家拉莫特伯爵夫人雅納·德·瓦盧爾,在丈夫及同謀萊托·德·維耶特幫助下,於一七八五年二月的一個晚上將它偷出瓜分了。說真的,這串項鍊只有寶石托座是真品。因為拉莫特夫婦已將博梅精心挑選的寶石粗暴地摳下,致使它們流散到各地,只有托座由萊托·德·維耶特保存。後來,萊托·德·維耶特在意大利把它賣給紅衣主教的侄子和繼承人加斯通·德·德勒—蘇比茲。 轟動一時的羅昂—蓋梅內破產案發生時,紅衣主教曾使侄兒免於傾家蕩產。 侄子為了紀念叔叔,從英國珠寶商傑弗裡斯手裡贖回了一些鑽石,又補上一些大小相同但價值小得多的鑽石,恢復了這串絕妙項鍊的原貌,就像博梅和巴尚熱親手製作出來時一樣。 近一個世紀以來,德勒—蘇比茲家族都為這串傳世之寶而自豪。世事滄桑,興衰交替,他們的家境已大不如前。儘管如此,他們寧肯節衣縮食,也不願出賣這件珍貴的王家寶物。尤其到了當代這位伯爵手裡,伯爵把它當作祖宅一般珍惜。出於謹慎,他在裡昂信貸銀行租了一個保險櫃,將它存放在內。妻子需要打扮之日,便在當天下午親自去取出,並於次日親自送回原處。 故事回溯到本世紀初。那天晚上,在卡斯蒂利亞宮舉行的招待會上,伯爵夫人大出風頭。在這場歡迎克里斯蒂安國王的晚會上,國王注意到了她那不同凡響的美貌。那一顆顆寶石在她優美的頸項上流光溢彩,那成千個刻面在燈光下閃射生輝,就像幾千顆火星在迸濺。他覺得,任何一個女人佩這樣一串貴重的項鍊都戴不出她這麼高貴,這麼自然的韻味。 當德·德勒伯爵夫婦回到聖—日耳曼郊區古老府邸的臥室時,伯爵深深地嘗到這雙重勝利的滋味,十分高興。他為妻子感到驕傲,也許還為這串歷經四代、光耀門楣的項鍊而感到自豪。他妻子覺得他的喜悅中有幾分孩子氣的虛榮,但這也是他高傲性格的表現。 她不無遺憾地卸下項鍊,遞給丈夫。丈夫驚奇地欣賞一番,好像沒見過這串項鍊似的。接著,他將項鍊放入印有紅衣主教紋章的紅皮珠寶盒裡,走進隔壁一個小房間。確切地說這是一間凹室,與臥室完全隔離,唯一的入口就在他們床腳邊上。像以往那樣,伯爵將珠寶盒擱到一塊很高的木板上,放在帽盒和布品堆裡。然後,他關上門,脫衣睡覺。 次日早上,他將近九點起床,打算在午飯前去裡昂信貸銀行。他穿上衣服,喝了一杯咖啡,下樓到了馬廄。在那裡,他作了一些吩咐。有一匹馬使他感到不安。他叫人牽著馬在院子裡遛一遛給他看。隨後,他便回到妻子身邊。 妻子沒有離開過臥室,正在女傭的幫助下梳頭。她對丈夫說:「您要出去?」 「是的……把它存回去……」 「啊!的確……這樣更謹慎……」 他走進小房間。但很快出來了。不過尚不驚慌地問道:「您拿走啦,親愛的朋友?」 她答道:「怎麼?沒有呀,我什麼也沒有拿。」 「您一定翻亂了。」 「沒有啊……我甚至沒有開過這扇門。」 他頓時慌了,幾乎聽不清地結巴著說:「您沒有?……不是您?……那麼……」 她跑了過去。他們焦急地找了起來,把帽盒扔到地上,把衣服一件件翻出來。伯爵連聲說:「沒用……我們再怎麼找也是白費力氣……我就把它放在這裡,這塊板上。」 「您可能記錯了。」 「是放在這裡,這塊板上。沒有放在別處。」 因為房間裡相當黑,他們點上一支蠟燭,搬出房裡堆放的所有衣物。等東西全搬出來以後,他們只得沮喪地承認,這串著名的「王后項鍊」確實不見了。 伯爵夫人性格果斷,不想作無用的抱怨去浪費時間,立即報告了警察分局長瓦洛爾布先生。伯爵夫婦久聞這位分局長頭腦聰明,目光敏銳。他們詳細地介紹了事情的經過,分局長立即問道:「伯爵先生,您確信夜間沒有人穿過你們的臥室?」 「絕對肯定。我睡覺很警醒。而且,臥室門是上了插銷的,今早我妻子叫女傭時,我才打開。」 「還有別的通道可以進凹室嗎?」 「沒有。」 「沒有窗戶?」 「有的,但封死了。」 「我想看一下……」 他們點上蠟燭,瓦洛爾布先生立即指出,窗戶其實只是用一個衣櫃堵住了下面一半,而且那櫃子還沒有完全靠緊窗子。「靠這樣近也夠了。」伯爵回答道,「要是有人移動它,就不可能不弄出響聲。」 「窗子開向哪裡?」 「天井。」 「上面是否還有一層樓?」 「有兩層。但僕人那一層用格柵攔著,網眼很小。從那裡下不到天井。 因此,我們這裡光線很暗。」 此外,當他們移動衣櫃時,發現窗是關著的。要是有人從外面鑽進,不可能會是這樣。 「除非竊賊是從我們臥室出去的。」伯爵說。 「如果是這樣,您早上就會發現插銷扯開了。」 分局長思索片刻,轉問伯爵夫人說:「夫人,在您周圍,有沒有人知道,您昨晚要戴這串項鍊?」 「當然知道,我又不瞞他們。但是誰也不知道我們把它藏在這個小房子裡。」 「誰也不知道?」 「誰也……除非……」 「夫人,請您說明白一些。這點至關緊要。」 她對丈夫說:「我想到的是昂裡埃特。」 | |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