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俠盜亞森·羅平 | 上頁 下頁 | |
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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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驚慌失措,傷心絕望地從這一頭跑到那一頭,回憶購進這些珍品的價錢,計算遭受的損失,一筆一筆地加,顛三倒四,含糊不清,斷斷續續地嘟囔著。他頓足,渾身直抽搐,氣得發瘋,心疼得發瘋,就像一個準備開槍自殺的破產者。 如果說還有什麼能使他得到安慰,那就是看到加尼瑪爾那副驚呆了的模樣。與男爵相反,這位偵探一動不動地立在那裡,仿佛驚呆了,張著茫然的眼睛檢查現場。窗戶?關著的。門鎖?完好無損。天花板沒有缺口,地板也沒有洞。室內紋絲不亂。那些東西一定是按周密的合乎邏輯的計劃偷去的。 「亞森·羅平……亞森·羅平。」他沮喪地囁嚅著。突然,他撲向兩名警察,仿佛終於來氣了。他拼命搖晃著他們,痛駡他們。可是他們仍不醒! 「見鬼了,」他說,「這是偶然的嗎?」 他彎下身,逐個仔細觀察這兩人:他們睡著了,但情況不正常。他對男爵說:「有人對他們動了手腳。」 「誰?」 「嗨!他唄!……不然就是他那一夥,由他指揮的。這是他的作案方式,手法非常明顯。」 「這麼說來,我完了,沒有辦法了。」 「沒有辦法。」 「這真可惡,真卑鄙。」 「去起訴吧。」 「有什麼用呢?」 「嗨!總得試試嘛……司法當局有辦法……」 「司法當局!您自己也很明白……喏,您這時可以尋找痕跡,發現線索,可您就是不動。」 「發現亞森·羅平的線索!嗨!親愛的先生,亞森·羅平從來不留痕跡! 亞森·羅平從來沒有出過意外!因此我尋思:他是否有意讓我在美國把他逮住!」 「那麼,我的油畫,我的一切就不要找了嗎?他偷走的可都是我收藏的珍品啊。如能我回它們,即使花費一大筆錢,我也在所不惜。要是大家都拿他沒辦法,那就讓他開價吧!」加尼瑪爾盯著他。 「您這話有見識,您不會收回?」 「不,不,不。為什麼要收回?」 「我有一個主意。」 「什麼主意?」 「如果調查沒有結果,我們再談……只是,如果想讓我獲得成功的話,一個字也不要提到我。」 他又從牙齒縫裡擠出一句話補充:「再說,真的,我也沒有什麼可吹的。」 兩名警察漸漸醒過來,像那些被人催眠後醒來的人那樣,癡呆呆的。他們睜開驚奇的眼睛,試圖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加尼瑪爾問他們,他們什麼也想不起來。 「不過,你們總該看到什麼人了吧?」 「沒有。」 「想一想吧?」 「想不起來。」 「你們沒有喝什麼嗎?」 他們想了想,其中一個答道:「喝了,我喝了一點水。」 「是這瓶裡的水。」 「是的。」 「我也喝了。」另一個也說。 加尼瑪爾拿起瓶子聞了聞,又嘗了嘗。水沒有什麼異味,也沒有任何氣味。 「走,」他說,「我們白費時間。亞森·羅平出的難題,不是五分鐘內解決得了的。但是,該死的,我發誓要將他重新捉拿歸案。第二回合他雖然贏了。最後的勝利是屬我的!」 當天,加奧爾男爵起訴衛生檢疫所監獄在押犯亞森·羅平犯了有重大盜竊罪! 當男爵目睹警察、檢察官、預審法官、記者以及獵奇者在城堡裡四處走動;愈是不該去的地方,愈是要往裡鑽時,他真後悔提出了那個起訴。這一案件引起輿論注意。作案的條件是那樣奇特,亞森·羅平的名字是那樣激起人們的想像,各種荒唐故事充斥報紙版面,公眾信以為真。 亞森·羅平那封通知加奧爾男爵威脅來自何方的信在《法蘭西回聲報》上原文發表(誰也不知道它是怎麼弄到手的),在公眾中激起極大反響。一些臆造的詮釋立即出籠。人們記起一些著名的地道。檢察院也受到了影響,把偵破工作朝這個方向開展。檢察院對城堡的上上下下都進行了搜查。每一塊石頭,細木護壁板、壁爐、鏡框、天花板和樑柱都作了仔細檢查。一個個大地窖原是馬拉基歷代主人儲藏彈藥和食品的地方,現在也打起火把對它進行檢查。懸崖峭壁下面也作了探測。但都毫無結果。既沒有發現地道的蛛絲馬跡,也不存在什麼秘密通道。人們對各個方面都檢查過了,沒有問題。但是家具、油畫是不會像幽靈一樣隱沒的,肯定是從門窗弄出去的,竊賊也是從門窗進出的。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到底是怎麼進來的?又是怎麼出去的呢? 魯昂檢察院確信自己破不了案,便請巴黎警察支援。保安局長迪杜伊先生派來了最優秀的人馬,他本人也來馬拉基城堡呆了四十八小時,但也未成功。 於是,他請加尼瑪爾出馬。他對這位偵探的工作經常給予好評。加尼瑪爾默默聽完上司的介紹,搖著頭說:「我認為搜索城堡路子不對。答案在別處。」 「在哪兒?」 「在亞森·羅平這兒。」 「在亞森·羅平這兒!這就等於承認是他幹的。」 「我估計是他幹的,甚至可以說肯定是他幹的。」 「算啦,加尼瑪爾,這很荒謬。亞森·羅平關在牢裡呢。」 「對,亞森·羅平是在牢裡,而且被人看守。但是,即使他腳戴鐵鐐,手被捆住,嘴巴堵住了,我也不改變看法。」 「為什麼這麼固執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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