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卡格利奧斯特羅伯爵夫人 | 上頁 下頁 | |
五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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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拉烏爾說,「其實,從第一天起,我們就是不共戴天的死敵了。 我們彼此只想讓對方失敗。特別是你!認為我是你的競爭對手,是擅自闖入者……在你腦海裡,我的形象和死的概念混在一起。不論有意或無意,你給我定了死罪。」 她搖搖頭,用挑釁的口氣說:「在此之前,情況不是這樣。」 「但現在是這樣,對麼?只是,」他大聲說,「出現了新情況,就是現在。我不在乎你了,約瑟芬。學生變為老師了。我讓你來這裡,同意戰鬥,正是為了向你證明這一點。我單獨來面對你和你那一夥的打擊。現在,我們面對面,而你對我卻無可奈何。你全線潰敗了,對麼?克拉裡斯活著,我也自由自在。走吧,我的美人,離開我的生活吧,你被徹底打敗了。我蔑視你。」 他劈頭蓋腦地說出這番侮辱的話,像馬鞭似的抽著她。她臉色蒼白,面容變了形,她那永不衰減的美貌頭一次顯出幾分憔悴。她咬牙說:「我將報復。」 「不可能,」拉烏爾說,「我把你的氣焰打掉。你怕我。這是一樁奇事,也是我今天的成就:你怕我。」 「我將用終生來報復你。」她低聲說。 「做不到。你全部的詭計都被人知道了。你失敗了。完蛋了。」她搖搖頭。 「我還有其他辦法。」 「什麼辦法?」 「那無數的財富……我取得的財富。」 「是靠誰取得的?」拉烏爾輕快地問道。「要是在這奇特的冒險中你借助過誰的一臂之力,那就是我的。難道不是嗎?」 「也許是。但是我善於行動,善於獲取。這才是根本。至於話語,從來不是關鍵。當時需要的是行動,而這行動是我完成的。由於克拉裡斯活著,你也自由自在,你就大喊勝利。 但是,拉烏爾,克拉裡斯的生命和你的自由,比起我鬥爭的賭注,也就是說,成千上萬顆寶石這樣的大事,就是小事了。真正的戰鬥在那裡,拉烏爾。而我獲勝了,既然財富屬我了。」 「很難說!」他用開玩笑的語調說。 「是的,這財富屬我了。是我親手把無數寶石放在一個箱子裡,當面捆好封好,我把它帶到勒阿弗爾,放在『螢火蟲』號的底艙,在炸沉那只船之前,我把它拿出來了。現在存在倫敦一家銀行的保險箱裡,像最初一樣捆好和封好……」 「對,對,」拉烏爾會意的神情說,「繩子還很新,乾乾淨淨,有點硬…… 封口共五個,用紫色的蠟封的,上面有J.B……約瑟芬·巴爾莎摩的起首字母。至於那箱子,是用柳條編的,上面配有皮帶和黃銅提手……看來簡單樸素,不會引起注意。」卡格利奧斯特羅夫人抬起驚慌的眼睛看著他。 「你知道了?……怎麼知道的?」 「我和箱子在一起待了幾個小時。」他笑著說。 約西納說:「說謊!你隨便說的……從梅斯尼—蘇—朱米埃澤的草場至倫敦的保險庫,這箱子沒有離開過我一秒鐘。」 「離開過,因為你把它放在『螢火蟲』號的底艙。」 「但我坐在進入這底艙的鐵門上。我手下一個人在你可能進入的舷窗上守著。在勒阿弗爾停泊期間,一直這樣守著。」 「我知道。」 「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在底艙。」 這真是驚人之語!拉烏爾重複說了這句話,然後,看見約瑟芬·巴爾莎摩驚愕的樣子,他開心地敘述:「我在梅斯尼—蘇—朱米埃澤對著那被炸毀的石頭作過推測:『我要是尋找約瑟芬,是找不到的。我應當做的是,猜想這天晚上她會在什麼地方,在她之前趕到那裡,一有機會就把寶石偷過來。你被警察追捕,又被我追蹤,急於把財寶藏在安全地方,肯定要逃跑,這就是說,逃到外國去。怎麼逃? 靠你『螢火蟲』號那條船。 「中午時分,我到了勒阿弗爾。一點鐘時,你手下的三個人登岸去喝咖啡。我越過甲板,進入底艙,躲在一堆木箱和裝食物的木桶口袋後面。下午六點鐘,你來了,用繩子把你的箱子放到底艙,使箱子處於我的保護下……」 「你說謊……你說謊……」約瑟芬大怒,結結巴巴地說。拉烏爾繼續說:「十點鐘時,萊奧納爾來與你會合。他讀了晚報,得知博馬涅安自殺了。 十一點鐘,船起錨開行。午夜,在大海中,另一條船靠了過來。萊奧納爾這時變成了拉窩爾尼夫王子,由他指揮搬運。全部水手,全部有價值的包裹,都搬到另一條船上,特別是你從艙底吊上來的箱子。接著,『螢火蟲』號就見鬼去了!「我得對你承認,有幾分鐘我很難受。我單獨一個人,沒有隨從。 不辨方向。『螢火蟲』號好像是由一個醉漢駕駛,就像是小孩拼裝好一個玩具,轉過來轉過去地……接著,我猜出你的計劃,炸彈已安置在某一個地方,機關已經啟動,爆炸就要……「我渾身是汗。跳到水裡去麼?我已經在脫鞋,正準備這樣做時,發現『螢火蟲』號後部的一條纜繩系著一條小船,正在隨著海浪起伏。我高興得無法自持。這是得救的機會。十分鐘後,我安安穩穩地坐在上面,看見幾百米遠處一股烈焰在黑暗中騰空而起,又聽見海面上響起雷鳴般的爆炸聲。『螢火蟲』號被炸掉了……「夜裡,經過一番顛簸後,我看見了離安蒂弗海岬不遠的海岸。我跳下海,登上陸地……我當天就來到這裡……親愛的約瑟芬,為了迎接你的光臨。」 約瑟芬聆聽著,沒有打斷他的話,神情安定。她好像說,這些話都是白說的,重要的那個箱子。至於拉烏爾藏在船上,接著又倖免於難,這些都無關緊要。 不過她知道拉烏爾不是那種冒了很多險,最後只顧自己逃命,不顧其他後果的人,因此猶猶豫豫不敢提出那關鍵的問題。她臉色蒼白。 「怎麼?」拉烏爾說,「你沒有什麼要問我的麼?」 「我要問你什麼呢? 你已經說了。我拿回箱子後,把它放在安全的地方了。」 「你檢查了沒有?」 「確實沒有。為什麼要打開檢查?繩子和封蠟都沒有動過。」 「你沒有注意到箱子一側有一個洞,在柳條網眼之間有一條裂縫?」 「一條裂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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