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H·列昂諾夫 > 眼鏡蛇的一次猛撲 | 上頁 下頁
八八


  尤爾琴科經常感到驚訝,為什麼某些真正強有力的人物,都對他這個謙虛的人,表現出如此的關注。他是個學者,近年來成了經濟主管,負責一個部門的領導,但並未捲入政治。當然部長幹的純粹是自己的業務,無條件地聽命于領導。雖然副總理們的指示往往相互矛盾。他不得不加以平衡,尋求折中,結果給工作造成了重大的損害。

  尤爾琴科的別墅之所以被選為集會的場所,在陰謀分子看來,是因為主人是個空位子,不解決任何問題,所以他不會引起別人不必要的注意。

  但保衛局,即科爾夏諾夫和他手下的人,早已識破這並不高明的一著,他們注意的目光一刻也沒離開這座郊外別墅。

  別墅本身的警衛隊長,以前當過刑警的阿爾焦姆·杜羅夫對政治一竅不通,再說也對它不感興趣。但蘇霍夫少校的天天來訪,大量護送自己的主人來的司機和保鏢們,卻使杜羅夫感到惱火,他們打亂了他規定的生活秩序。

  出乎意外的事情,是從別墅的竊聽裝置失靈那一天開始的。阿爾焦姆沒去尋找失靈的原因:他不懂電工學,最主要的是他不願意顯示他知道竊聽的情況。竊聽裝置不是他安裝的,他以前也沒有使用過,所以不打算顯示他知情。他給維卡打了個電話,但她那裡沒人回話,而使用地方上的公用電話同反間諜機構或者民警局進行聯繫是很幼稚可笑的,甚至有生命危險。

  白天,除了僕役以外,公館裡沒有任何人。這時他往往開車進城,在馬路上兜兜風,然後把車子停在庫圖佐夫大街的商店旁。實在很想使用自動電話,但阿爾焦姆克制住了。按照刑偵的邏輯如果關閉竊聽裝置以後,應該對他進行監視,而在大道上,由於車流不斷,發現監視實際上是不可能的。如果他開始使用自動電話,那就糟了,所以他走進一家商店,買刮臉刀油、刀片,然後回家。他經過自動電話機而不使用它這一事,應當成為間接證據,證明他這位警衛隊長並沒有腳踩兩隻船,沒玩任何花樣。

  就在當天晚上,阿爾焦姆證實了自己的設想是絕對正確的。八點左右,部長夫婦回來了,同來的還有三車客人。阿爾焦姆並沒有隆重迎接他們,像他的前任所做的那樣,而是站立在一旁。來客之中,他認出了副總理巴爾丘克和夫人,總統助理日丹。第三位來客阿爾焦姆不認識,看來他也是偕夫人來的,他是個身體壯健,聲音響亮的漢子。

  主人、客人走進公館以後,阿爾焦姆正在注意車子的停放時,看見了蘇霍夫少校。少校的到來,他原來沒有發現。

  「你好,阿爾焦姆,」少校說道,「先生們已經到來,現在你不必管他們了。」

  「你別壓我,我覺得很冷,到我那裡去暖暖身子吧。」

  他們一起走進了警衛室。阿爾焦姆開始燒茶水,弄來了一瓶酒,兩隻杯子。他又給維卡打電話,只聽到裡面是長長的嘟嘟聲,於是把話筒放下了。

  「你給誰打電話?」少校一邊往杯子裡面斟酒一邊問。

  「來吧,」阿爾焦姆點了一下頭,把酒喝幹了。「我在賭場工作時,有過一個姑娘。當然她不是我的,是大家的,不過我很喜歡她,想請她到這裡來。」

  「栗色頭髮的哪一個?藍眼睛?季娜。不,她叫別的名字。」少校也喝幹了。

  「她叫維卡,」阿爾焦姆提示他說。「你是怎麼知道她的?三天來我給她都沒打通電話。現在恰好是她上班的時候。那女人跑到哪裡去了呢?」

  「民警局的古羅夫把她弄走了。」少校在斟第二杯酒時說道。

  「古羅夫?是刑偵總局的哪一位?」

  「你認識他嗎?」少校用無所謂的口氣問道。

  「怎麼不認識?前幾天還談過話呢?他要一個掙美元的姑娘幹什麼?」

  「有意思的是你在哪裡同古羅夫見面的?他找你幹什麼?」少校已經毫不掩飾他的興趣了。

  「你要知道這個幹什麼?」阿爾焦姆聳了聳肩膀。「十年前他還在莫斯科市刑偵局時我們就在一起幹同樣的工作。我們是在斯托列什尼科夫大街這裡見面的,回憶了青年時代。他對我被攆出民警,感到很氣憤……你說是他把維卡帶走的?帶到哪裡?為什麼?你從哪裡知道的?」

  蘇霍夫並不知道維卡和瓦列京娜是古羅夫安排的,但他設想這是可能的。總統的保衛局沒有同反間諜局分享獲得的情報。少校企圖摸到失蹤妓女的蹤跡。他對阿爾焦姆提出的問題,作了圓滑的回答:

  「準確的材料我沒有,但我懷疑。」他是在說謊,他準確地知道,三天前賭場的一位姑娘坐進了古羅夫的汽車,不過後來他們的蹤跡就消失了。

  埋伏在瓦列京娜住所裡的那兩個戰鬥人員證實進攻的不是古羅夫,而且根本不是民警,而是一批流氓。只是在這以後兩名妓女就消失了。少校發表了自相矛盾的談話,企圖說明在阿爾焦姆和古羅夫之間有聯繫,新推舉出來的杜馬代表候選人烏索夫頑固堅持這一點。

  阿爾焦姆心不在焉地回答問題,有時故意前言不搭後語,但主要的事情說清楚了。少校不知道前不久的一天深夜,阿爾焦姆專門為古羅夫把維卡從賭場叫了出來。現在阿爾焦姆正在絞盡腦汁考慮用什麼方式同古羅夫上校建立聯繫好。很明顯,今天的市中心之行,是受到了監視的。少校知道阿爾焦姆有可能打電話,但卻沒有使用電話,所以他也就放心了。

  「維卡的命運使你這麼著急嗎?」少校對於談話不投機,沒向所需要的方向發展感到很惱火,他問道。

  「命運?」阿爾焦姆吃驚地望了一眼。「使我著急的是她的胸脯。這姑娘很可能同一個花花公子飛到溫暖的地方去了。我覺得,這姑娘並不使你、我感興趣,奧列格·阿爾捷米耶維奇,莫非你看上了她?」

  「使我感興趣的不是妓女,而是古羅夫上校。他同將軍會面談什麼問題呢?」少校似乎說得很坦白,實際上他是在等待阿爾焦姆對古羅夫同科爾夏諾夫會見的反應。

  「同哪一位將軍?」阿爾焦姆明白少校在進行偵察性的審問,又警覺起來了。「將軍有許多,再說可能有事找一個重要刑警的情況難道會少嗎?」

  這個以前的民警同古羅夫怎麼也聯繫不上,而且一無所知。少校是這麼認定的。也許,派他去取炸藥?不行,蘇霍夫打消了類似的念頭。人越多,冒的風險越大。應該派自己的人去,如果雅申去最好。他已經陷得很深,後退的路,他已經沒有了。把曾經埋伏在妓女家裡的那兩個小子派去給他當保鏢,反正那兩個中尉是要被消滅掉的。

  「你在沉思什麼呢,奧列格?」阿爾焦姆問道。

  「想千百年來擺在俄羅斯男人面前的老問題:喝還是不喝?」

  阿爾焦姆斟滿酒杯,點了一下頭:

  「我們喝。代表候選人生活過得怎樣?難道他真的想坐進杜馬?」

  「很容易。」蘇霍夫少校把酒喝幹,看了看表。「常來吧,我走了,我還要去別墅裡看看。」

  「祝你好運,」阿爾焦姆舉起了酒杯,等少校一走,又把酒杯放到了桌上。

  少校經過正門的樓梯,朝保衛員點了點頭,通過一扇側門走進僕役住的房內,再拐到一樓的洗手問。雅申已經來到這裡,站在鏡子前面梳頭發。一見少校,便做了一個輕蔑的鬼臉,然後說道:

  「我們在一個合適的地方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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