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H·列昂諾夫 > 眼鏡蛇的一次猛撲 | 上頁 下頁
七五


  古羅夫說得非常自如,因為他喜歡說真話。派遣過戰鬥員的人都知道,上校是不會用什麼東西去冒險的。

  「正在準備著一次會奪去幾百條人命的恐怖活動。我找到了恐怖分子的蹤跡,因此有人想趕緊把我消滅掉。這些殺人的政治家們如何利用死人這件事,我不清楚。我想他們會掀起一陣野蠻的嚎叫,說現政府無能,要求總統退休。中尉先生們,你們只是可以供人射擊的武器。你們的直接上司也知道得不多,可能只是猜想而已。徹底揭露陰謀不是你們和我們的任務,我們的任務是找到恐怖分子,救住無辜的生命。彼得,你愛說話,你說吧。」

  「也就是說有人正在利用反間諜局……」

  「不要籠統地講,」古羅夫打斷他的話。「反間諜局是必不可少的,在它裡面工作的人都是忠誠的,只不過某些人受人利用幹壞事罷了。但是我們不能去找你們的領導,因為我們不知道具體有哪些人參與了陰謀活動。」

  「領導會認為我們被人收買了,」彼得說。「他們不會再信任我們的。」

  「說得對極了,」古羅夫表示同意。「你們不應該防守,而應該發起進攻。他們委派你們找到瓦列京娜,她似乎是古羅夫上校的聯絡員,你們找到了她,到了她的家裡。你們要解釋說,這事做成決不簡單。執行任務時你們等那個民警叛徒一直等到……」他看了一下表。「五點四十三分。房門突然打開,房裡沖進來五個人,兩個女的,三個男的。你們無法分辯,再說你們身上也沒帶證明。你們不認為他們可能開槍殺人。如果你們的上司稍稍有點頭腦的話,他們就會誇獎你們。你們在肉搏中兩人打贏了三個大漢,只受了點輕微的損失。」上校指著沉默寡言的伊凡的臉龐。「他們打壞了你們的私人汽車。你們要求他們付『日古力』的修理費。至於那個民警沒來上圈套,那是安排圈套的人的責任。」

  「這夥人是怎麼沖進屋裡的呢?」彼得顯然受到了鼓舞,問道。

  「瓦列京娜的情夫有鑰匙。附帶說一句,彼得,那妓女喜歡你,她想再同你會面,而且答應給你屋裡打電話。我深信他們會在今後的工作中充分使用你們的。他們不想引起過多的人對這一工作的注意。」

  「把您的照片還給我們吧。」彼得說。

  「我辦不到。來的人中有一個是徒手格鬥運動員。他一腳踢在你的腹部上,你倒下了,他拿走了你的錢包。你腹部被槍管打了一下,到傍晚會出現腫塊的,不需要任何證明。你的上司還會感到驚訝的:你怎麼能站起來、繼續戰鬥的?好,完了!你們要記住我的電話,把要找的恐怖分子的特徵重複一遍。你,伊凡,說吧,」古羅夫結束了指示。「我聽你說。」

  「唔,」中尉欲言又止,結結巴巴。「四十歲左右,一米七多一點的個子,就像我一樣,體重七十公斤,栗色頭髮的男子,或者不是,很可能是淡黃色頭髮,穿著很有風度,但並不時髦,說話帶一點點Ъ音。」

  「我相信到傍晚時我會把他進一步的特徵告訴你們,」古羅夫說道。「全說完了。」

  古羅夫開車回家,洗了個淋浴,刮了臉,換好衣服,喝了兩杯很濃的咖啡,就去辦公。星期六來到了,各條走廊都是空空的,但奧爾洛夫卻已經來了。將軍的桌上擺著兩支手槍,一捆鈔票,他自己躬著背、閉著兩眼坐著。

  「你好,你好,」他歡迎進來的古羅夫。「你看起來氣色很好,好像剛摘下的黃瓜,不像有些人。」奧爾洛夫朝屋角落裡打盹的克裡亞奇科投過去一瞥。

  「有些人嚇得無法離開,」克裡亞奇科嘟嘟噥噥,沒有睜開兩眼。「順便說一句,我是個上了年紀的上校,不是穿著防彈背心的『阿爾法』,小分隊裡三十來歲的戰士。」

  斯坦尼斯拉夫很瞭解自己的朋友,不懷疑他們不會把他的話當吹牛。

  「列夫·伊凡諾維奇答應過給我一枚勳章的。我,斯坦尼斯拉夫·克裡亞奇科一輩子都是靠邊站的。將軍,你給我補休假嗎?」

  「你總得講點良心吧,」奧爾洛夫說:「你多少還睡了一覺,可列瓦已經三天三夜沒睡覺啊。」

  「我同他可不能比。他是古羅夫,什麼都允許他做。酒也可以喝,就像在前線上一樣。」斯坦尼斯拉夫裝傻,得意洋洋地微笑。

  奧爾洛夫假裝不滿,皺起花白的眉毛。他寬大的臉龐上,眉毛顯得很不勻稱。

  「是啊,密探先生們,你們工作的時間很長了,而且惟一的成績是你們健康地活著。」他把手槍和寫著反間諜局人員的供詞的幾頁紙從身邊推開。「斯坦尼斯拉夫,你別說當將軍有多好,給我出出主意看,我該怎麼處理這些臭不可聞的垃圾?」

  早晨來到了,眼下還看不出有什麼具體工作可做,於是朋友們可以稍稍放鬆放鬆一下了。

  「偉大人物去世以後常常要成立創作遺產委員會,可我們大家都是凡人,尊敬的彼得·尼古拉耶維奇。」克裡亞奇科回答。「年輕的密探們將長期為這些字條傷腦筋的。」

  「你說那幾個小夥子打開門,一隻手還放在口袋裡?可你卻把手槍塞給了他?」

  「槍柄向前,」克裡亞奇科確切地說。「上校先生說,人是不能不抓住給他遞來的武器的。我可是學會了聽列夫·伊凡諾維奇的話的。」

  「你坦白承認,斯坦尼斯拉夫,你是不是有點害怕?」

  「是的。一個很卑鄙的想法閃了一下。萬一那小子沒把手從口袋裡抽出來,突然扣住扳機,只是在這以後才開始接受禮品。天才,他們有時也犯錯誤,特別是他們站在一旁的時候。」克裡亞奇科望了一眼古羅夫,他正在默默地聽朋友們的閒聊,臉上沒有笑容。

  「對不起,將軍。」他走到放電話機的桌子旁,撥了一個號碼,等到響了兩下之後就把線掐斷,再撥。

  「維卡,我是古羅夫。您那裡一切都正常嗎?」

  「沒有什麼。瓦列京娜歇斯底里症發作了。」

  「房裡的燈亮著嗎?」

  「不,你不是不准我點燈嗎?我給你談歇斯底里,你卻在同我說鬼知道的什麼。」

  「我關心你的生活。無論如何不要點燈,不要走近電話,不要給任何人開門,也不要靠近房門望貓眼。不是我,就是我的搭檔很快就會來的,約定的鈴聲你記得嗎?我的話完了,別去動電話。給瓦列京娜倒一杯,讓她躺下,給她蓋厚一點的被子。」古羅夫放下話筒,沉思地望了奧爾洛夫一眼,然後走到自己心愛的窗臺前。

  「你說得對,列瓦,我們回過來談我們這幾頭野山羊吧。」奧爾洛夫推開手槍,抓起兩個中尉的坦白書。「一方面這些紙沒有用,另一方面,」他聳了聳肩膀。「如果往普通房間裡拖進去一盞豪華的吊燈,那是沒地方可掛的。」

  「那就鎖進貯藏室,」古羅夫惡狠狠地回答。「可以問問我為什麼沒上圈套嘛。」

  「我老了,別人無法回答的問題,我不提。你自己又不知道為什麼這樣做,而不能那樣做。最傻的傻瓜也不會問詩人是怎麼寫詩的。」奧爾洛夫也是氣呼呼地說道。「你說說,你是怎麼迫使他們寫這種東西的?」他用手指敲著那幾頁紙。

  古羅夫欲言又止,開始打開氣窗。克裡亞奇科響亮地嘻嘻笑著。

  「有時候用餌魚釣魚,往往魚不上鉤。列夫·伊凡諾維奇威脅說有人要打死小夥子,而且謊說發生了槍戰。」

  「於是他們就嚇倒了,相信啦?」奧爾洛夫坐在圍椅上往後一仰,手指交叉在腹部上,假裝興致勃勃地在觀看。「這就是說居然有人相信你能槍殺沒有武器的人?」

  「你說的不對,將軍。」克裡亞奇科又插嘴了。「古羅夫的聲音是那麼令人不快,有時……總之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表演體系。」

  「看在上帝的面上你給我快閉嘴吧!你對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表演體系一竅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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