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H·列昂諾夫 > 眼鏡蛇的一次猛撲 | 上頁 下頁
六四


  耶蘭丘克迅速譯了過去。皮埃爾·盧梭習慣地微微笑著,但回答卻是怒氣衝衝的。耶蘭丘克聽著,頻頻點頭同意,然後說了起來:

  「俄羅斯總是亂糟糟的。說這話的是我,而不是他。皮埃爾是個講禮貌的人,因此只能表示驚訝。」耶蘭丘克給上司做了一個手勢,意思是讓他說說吧。「怎麼,你們不明白國際水平的恐怖分子是不會在廁所裡撕打的嗎?我們檢查了這個美國人,他的確飛到斯德哥爾摩去了。他是一個嚴肅的商人,在一家體面的公司裡工作。雖然這一切都是的說八道,我們還是查證了他的身份,從美國和斯德哥爾摩收到了他的照片,在賓館裡拿出給人看了。這是同一個人。你們的工作人員遇到了什麼麻煩事,我們不知道,最主要的是我們不感興趣。這一點您明白嗎?」

  「您不是說的俄語嗎?」古羅夫回答。「您要求我們幹什麼?」

  「你們的反間諜局認為完成了自己的任務,發現了恐怖分子,而且逼著他飛離俄羅斯了。盧梭先生認為這些結論不符合實際。」耶蘭丘克轉身對著自己的上司,同他邊說邊證明什麼,時不時地望望古羅夫。

  「洗手間事件一開始就散發出一股臭味。」奧爾洛夫低聲說道。「他正確地指出,很可能是用鐵拳套打的。這不是恐怖分子的武器,我認為他一輩子沒見過鐵拳套。甚至問題不在鐵拳套上,我們假定是用另一種鐵器打的。什麼原因可能促使恐怖分子向工作人員發起攻擊呢?反對恐怖分子的證據只可能是炸藥和準備爆炸這一事實。但這兩件事都不可能發生在賓館裡。我們急需中尉完整的證詞。」

  「你們去找巴爾金,向部長報告。」

  「愚蠢。部長陷在車臣,無暇顧及我們的事。」

  「讓安全局的人去對付賓館和飛走了的美國人吧。我想弄清楚那裡發生了什麼事,不過,這種說法原則上是沒有前途的。我感興趣的是廖恩奇克的被殺。」古羅夫說道。

  耶蘭丘克停止同上司談話,仔細傾聽密探們座談去了。

  「對不起,先生們,」他說,「任何一個國家裡,警察和特殊勤務局的人員都不是吃同一個鍋裡的飯的。但我們警告你們,可能有人要犧牲。我們可以拋開恐怖活動的政治後果不談,但可能要死人。」

  「尤裡·彼得羅維奇,你他媽的在國外住了一年就忘了俄羅斯嗎?」古羅夫問道。「什麼時候俄羅斯為死人而焦急過呢?你譯給德國人聽,警察在工作,而且我們一定盡力而為。」

  「不必了,我明白。」盧梭說完便轉而使用法語。

  耶蘭丘克聽著,不時頻頻點頭,然後進行翻譯:

  「上司說,他知道你們是俄羅斯優秀的警察。他對你們的意見很感興趣。」

  古羅夫望了一眼表示贊同地點了一下頭的奧爾洛夫,意思是說你自己回答吧,於是上校氣呼呼地說道:

  「我們認為應當耕種,將來長出來什麼,就算什麼。」

  「這話譯不出來,列夫·伊幾諾維奇。」

  「那是你的問題,對不起,我要走了。」

  古羅夫走進自己的辦公室,給住所裡打電話,聽到克裡亞奇科的聲音以後,說道:

  「你快起來,昨天夜裡阿基姆一廖恩奇克被殺,快去瑪斯洛夫卡找米什卡·紮哈爾琴科。那裡沒人認識你,你可以放肆一點,扮成商人。如果米什卡那裡還住著客人,你別管他,把米什卡帶到汽車裡,問他見過阿基姆沒有?他們現在正忙著,弄不清你是從哪裡來的。」

  「放肆?這可以辦到。」克裡亞奇科回答。

  古羅夫來到莫斯科市刑偵局,他沒去找大領導,而是找到負責處理夜間兇殺案的一位處長。處長捷列霍夫少校在古羅夫領導一個處時,是個當刑警才一年的生手。上校走進辦公室,這間辦公室曾經是奧爾洛夫佔用的,稍後是古羅夫本人,再以後由斯坦尼斯拉夫·克裡亞奇科使用。捷列霍夫已經年過三十,但看起來卻完全是個小孩子。一見古羅夫進來,少校跳起來,中斷審問。

  「你好,」古羅夫說完就抓住坐在少校對面的男子的肩膀,把他的臉扭過來,對著他自己。

  這是廖恩奇克的一個貼身保鏢,在河街火車站見過古羅夫。

  「你坐,捷列霍夫。」古羅夫望著下顎掉下的彪形大漢。「狗東西,阿基姆死了你怎麼還活著呢?」

  古羅夫不知道,小夥子硬說他不認識什麼阿基姆·列昂季耶夫,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個人。他翻來覆去已經說了兩個多小時了。

  「你聾了嗎?」古羅夫抓住彪形大漢的胸口,把他舉了起來,再用力讓他坐下去,弄得座椅紮紮直響,那醜匪徒摔到了地板上。「拿另一把椅子來,卑鄙的東西!我問你,為什麼阿基姆死了你卻活著?」

  「怎麼會這樣呢?怎麼會這樣呢?」那彪形大漢坐到了另一把椅子上,反復說道。

  「擦乾你的鼻涕!你以為廖恩奇克在莫斯科市刑警局嗎?阿基姆剛剛背起書包上學的時候我就認識他,知道他是個頑皮孩子。他母親向我抱怨說阿基姆喝酒太多,所以我才到河街會見他。你叫什麼名字?」

  「『腦袋』。」大漢結結巴巴回答。

  「傻瓜給了你這樣一個綽號。我問你,你媽媽怎麼叫你的?」

  「科留沙①。」

  【①是尼古拉的愛稱。】

  「尼古拉嗎?」古羅夫在辦公室裡走了一圈,用腳踢了一下椅子的殘存部分。「好名字。可你的朋友在哪裡呢?」

  「他們都在這裡,」尼古拉用頭指著牆壁。「他們折騰我們。」

  「你說,他們折磨你?你們應該挨揍,而不是受審問。」他轉身對著少校。「對不起,我暫時徵用你的辦公室。誰在同尼古拉的朋友們一起工作?」

  「偵查員,」少校冷漠地回答,根據他臉上的表情來看,他對自己的人沒有什麼好看法。

  「你向領導報告,我在這裡是執行巴爾金交下的任務。你派一些好人去審問,稍後我去參加。暫時你把我和尼古拉留下來。我們需要談談生活。」

  紮哈爾琴科的「麥爾斯」小轎車停在門口,技術檢查證上貼著橡皮膏。但克裡亞奇科不能等到明天,所以他上樓走進住所。他邊走邊把手槍塞進茄克的口袋裡。來開門的是米什卡,認出來人是克裡亞奇科以後,他臉色唰的一下變白了。

  「不是一個人吧?」斯坦尼斯拉夫低聲問了一句,就沖進了房內。

  客人穿一件襯衫,坐在桌旁,手槍只可能放在褲口袋裡。

  「狗東西,把手放在桌子上,然後慢慢站起來!」克裡亞奇科兩步橫過房間,從小夥子的屁股下面,把椅子抽了出來,然後把小夥子推到牆邊,用手槍頂住他的太陽穴。

  小夥子彎下腰來。斯坦尼斯拉夫從他屁股後面的口袋裡取下他的手槍,然後不太重地打了一下他的腦袋。

  「你!」克裡亞奇科用槍指著米哈依爾那一方面。「同他站到一排去!」他抓住「客人」的下巴,把臉向上抬起。「是誰派你到這裡來的?」

  「廖恩奇克。」小夥子吐了一口血。

  「是他親自派的嗎?」

  「你是什麼人,公山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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