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H·列昂諾夫 > 眼鏡蛇的一次猛撲 | 上頁 下頁
五八


  「是那些能夠解決您的稅務問題的人。他們到底是誰,並不重要。他們認為需要的時候,會來找您自我介紹的。您明白我的意思嗎?」

  「老實說,不明白。我應該知道您是代表什麼人的?有什麼保證嗎?」

  「沒有任何保證,您取消候選人資格,今後安安靜靜地做您的賭博生意就是了。」

  加依本想發怒,他遇到「電視機工程師」信心十足、有點輕視的目光之後,沉默下來了。

  「您的稅務問題會解決的,您今後可以不再給亞姆什科夫的人付錢了。選舉的時候,需要您幫點小忙,到時候我會來找您的。」

  「你到底是什麼人?給我滾!」加依本想大喊大叫一聲,但只是默默地點了一下頭,目送著不辭而別的客人離去。

  阿爾焦姆坐在烏索夫的小房子旁邊,坐在一條自製的、做工粗糙但很結實的長凳上,手裡端著一盆碎肉拌蔬菜,正在喂狗。

  「你命令他們坐好。」坐在一旁的烏索夫說道。

  「坐好!」阿爾焦姆下達了命令。

  但兩隻狗爭著搶盆子裡的食物,不聽從指揮。

  「你把盆子拿開,重新下命令,不執行命令就不餵食。」烏索夫嘿嘿一笑,狗不習慣新的主人,他感到很高興。

  阿爾焦姆身上穿著烏索夫的工作服、皮靴,他甚至換了香水。烏索夫已經搬回自己的住所,但每天早晚都來工作的老地方。阿爾焦姆原則上已經掌握情況,對狗也能對付了,但是烏索夫很高興常到這裡來。他已經對莫斯科自己的住所逐漸習慣下來,家裡人的相互關係也逐漸正常,他甚至又同妻子住在一起了。不過,空虛、平靜地生活在這座小小的房子裡,使人感到膩煩,好像呆在溫暖的洞穴裡一樣。他身邊選舉前的忙亂,好奇的、甚至是忌妒的目光惹他生氣。這裡很寂靜、很安然,他在這裡編織著自己拿破崙式的幻想,他自己對這些構想的信心卻逐日下降,越來越不相信了。

  阿爾焦姆成功地讓兩條狗坐好了,他給它們喂吃剩的肉,小狗甚至舔了一下他的手。蘇霍夫少校從屋裡走出來。他在這裡已經完全成了自己人。

  「阿爾焦姆,我們去送送巴維爾·彼得羅維奇,巡視一遍國境線。」他說完哈哈大笑。

  阿爾焦姆牽著兩條狗,朝前面走去,預感到烏索夫今天在這裡是最後一個晚上,所以這位年輕的安全局軍官應該同未來的「人民公僕」談一談。他很難習慣自己的新的奴僕生活。在民警局,即便是工作的第一年,阿爾焦姆也覺得自己是獨立自主地履行著自己的職責,也知道該服從誰。現在的一切都是複雜的,更確切地說,職責方面倒沒有什麼不明白的,除開一個晚上不得不迎接客人之外。阿爾焦姆是不過問政治的,看電視只看娛樂節目如《奇跡天地》《什麼?在哪裡?什麼時候?》之類的欄目,來的客人雖然很有名氣,但對他這位以前的刑警來說,全都是一個面孔。除此之外,他們,幾乎全部,都回頭用目光尋找烏索夫。他們都不注意阿爾焦姆,所以阿爾焦姆不知道把自己往哪裡擱,只開汽車車門和笨拙地幫助夫人們下車。

  主人,也就是斯捷潘·米特羅範諾維奇,對阿爾焦姆是很客氣的,女主人對他卻視而不見,有一天甚至叫他莊稼漢,而且絕對不是恭維的意思。憑著偵查員老練的目光,阿爾焦姆很快就弄清楚了誰是這房子的主要人物,很快就把那個開始討好的女僕放到了原來的位置上,有一天他給那個在屋裡幹活,自不量力的冒失小子腰下刺進一刀,不過答應必要時送他去看醫生。

  阿爾焦姆在這裡一安頓下來,對他的監視馬上就停止了,他無緣無故地駕車進城,仔細一檢查,毫無疑問的是,「尾巴」不見了。他很想同古羅夫見面,但這位過去的刑警卻沒給上校掛電話,因為不值得冒險,主要是他不希望古羅夫把他算為自己的坐探。有一天庫拉根中校來電話,他們在一所秘密住宅裡見了面。在場的有一位阿爾焦姆不認識的年輕男子,他自稱名叫斯捷潘·西多羅維奇。職務和職稱他都沒說,但阿爾焦姆覺得這位陌生人,是庫拉根的上級,從各方面看,他是副局長,顯然是一位將軍。他幾乎總是默不作聲,會見結束時他才說,杜羅夫的個人檔案已經要來,關於錄用與授銜的問題,將來會解決的。阿爾焦姆感到滿意的是此人並沒許給他金山,他說指望弄個大尉很難辦到,看來得減少一顆星了,不過一切取決於戰鬥的結果。在戰鬥結束之前,既不能談職務,也不能談軍銜,因為參加這次行動的人數太多,很可能情報流失。

  阿爾焦姆明白,局長說的是正確的。錄用一個人,得下命令讓他擔任職務,授軍銜又得下道命令,可這個人卻不在,任何人也沒見過就算組織是高度秘密的,搞文件的人經過數十次的考驗的,還是存在一定程度的冒險。這是事情的一個方面,另一方面在於今天是具體工作需要阿爾焦姆·格裡戈利耶維奇·杜羅夫,所以對他的態度是一個樣子,一旦需要消失,那態度就會是另一個樣子。阿爾焦姆的評價是客觀的,他明白在類似的情況下,他自己也會作出類似的表現。既然評價收成的好壞,可以等到秋天到來,為什麼還要為一個陌生人去冒險承擔責任呢?讓上級首長去解決吧。

  出人意外的是庫拉根居然開始詳細詢問有關民警上校古羅夫的情況了。於是阿爾焦姆開始明白了,在場的首長是不喜歡古羅夫的,也不知道事情正是古羅夫一手搞起來的。阿爾焦姆據實作了回答,除開隱瞞了最後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同古羅夫的會見之外。他給古羅夫作了一個圓滑的否定的鑒定,發現庫拉根也好,他默默不語的上司也好,都很滿意。

  阿爾焦姆的主要任務除了觀察部長的客人之外,就是確定蘇霍夫少校的計劃。這位少校是保衛局的工作人員,對別墅表現出了越來越大的興趣。上面吩咐同少校既要克制、保持距離,又要自然。少校可能向阿爾焦姆提出要求,交給他某些任務,從中表現出保衛局興趣的實質。

  阿爾焦姆和少校把烏索夫送到柵門邊,告別以後,他們又進行了一次傳統性的巡視,把狗放出去,然後坐下來吃晚飯。

  「我不明白,奧列格,你怎麼對別墅這麼感興趣?」阿爾焦姆一邊倒茶,一邊問。「部長很多,如果給每一位部長都派上一名少校的話,恐怕你們整個局的人都不夠。」

  阿爾焦姆得到過警告,叫他不要提問題,但他認為那樣做是不正確的。每一個人天生都是好奇的,只有不想讓人盤問的人,才不感興趣。

  「阿爾焦姆,你從哪裡知道我的軍銜的?我好像沒說過呀!」少校嘿嘿一笑。

  「是巴維爾·彼得羅維奇在我開始追問他要錢的時候說出來的。」阿爾焦姆無所謂地回答,同時從櫃子裡掏出一瓶白蘭地來。「你要不要倒點?」

  「倒吧,今天的腦子很緊張,」少校說道。「你的部長我是不會無緣無故地要他的。你看你,阿爾焦姆·格裡戈利耶維奇·杜羅夫,甚至非常有意思。因為酗酒,民警局把你趕了出來,可你卻幾乎沒有喝過酒。」

  「你別裝糊塗。」阿爾焦姆點了一下頭,便一飲而盡。「我個人的檔案你也研究過的,同我偵查員中的密友們也談過,你知道他們為什麼把我攆走的。」

  「這麼說來沒有一個首長喜歡下屬過多地考慮自己。」少校又斟了一杯新的。

  「你不是我的上級首長,你對我的興趣即使過去有的話,現在也完了。我已經幫你從這個傢伙身上得到了錢,所以事情也就完了。我已經同這個商人聯繫上。這是烏索夫的計劃!」阿爾焦姆把一個手指放在太陽穴旁轉動。「我是個謙虛的人,我沒有許多要求。這裡辦事付錢,你知道我有個小錢袋。你聽著,奧列格,你要我給你帶個女人來嗎?好像有個女人常來找過烏索夫。」

  「你幹嘛問我?你去問你的上司嘛。你是反間諜局派到這裡來的嗎?」

  「不知道,但是我認為是我自己的紅旗民警局派來的。區民警分局的人同我談過話,我的勞動手冊還留在那裡。可他們到底是什麼人,我卻不清楚。雖然我搞過偵查工作,可對以前的克格勃的組織結構,卻一無所知。有些什麼分局,幹什麼的,大概他們今天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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