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H·列昂諾夫 > 眼鏡蛇的一次猛撲 | 上頁 下頁
五二


  耶蘭丘克譯了過去,法國人摘下眼鏡,哈哈大笑,看來此人天生愛笑。

  「列瓦,你在幹什麼呀?」奧爾洛夫一邊關房門一邊憤怒地問道。「他們正不知道如何擺脫你,你倒親自要求解除自己的工作。現在人家會往你的檔案裡寫上……」

  「彼得,你是大將軍,又是聰明人,難道懷疑我沒猜到他們的用心和目的?」古羅夫打斷他的話。「至於我個人的檔案,那是破壞不了的。不管巴爾金是個什麼樣的人,反正他是個稱職的漢子,很有禮貌,我很可憐他。現在他可急得團團轉,就像熱鍋上的鯽魚。有人命令他收拾掉古羅夫。尼古拉不是執行命令,就是申請退休。你以為新來的部長會和總統的愛將為一個上校而相互頂牛嗎?」

  「但是你不是抓住了嗎,可以把這個案子搞完嘛!」

  「我能不能搞完,還是老太太說話,模棱兩可,沒准。要是我被撤了,我的干係就全脫了。至於破這個案子,可以做什麼我就會做什麼的。」

  「我知道!」奧爾洛夫用腳蹬了一下自己的圍椅,緊緊抓住自己的腳。「鬼碰到你啦!」

  「早在《恰帕耶夫》①那部影片裡,人們就讀到家具和亞歷山大·馬克頓斯基。」

  【①這部電影在我國曾被譯成《夏伯陽》。

  「尤裡·彼得羅維奇,為什麼當你的上司對你說話的時候,你總是笑而不翻譯呢?」古羅夫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時間道。

  耶蘭丘克大笑起來,他對皮埃爾·盧梭說了句什麼話,他們開始兩人一起笑了。

  「列夫·伊凡諾維奇,別生氣,我的上司在巴爾金的辦公室裡就說了,憑你的這幅外表,不應該在刑警工作,而應該去好萊塢扮演詹姆斯·邦德②」耶蘭丘克解釋說。

  ② 美國著名電影演員,影片《007》的主角扮演者。

  「你就這麼譯給他聽吧,我同意,我對這個工作已經感到厭煩了。」

  聽完翻譯,法國人簡直像馬一樣嘶叫起來,除開眼鏡之外,差點把下顎都笑得震下來了。

  「他經常是這麼發笑,還是只在俄羅斯如此?」古羅夫把克裡亞奇科從自己的圍椅上趕開,問道:「你來這裡是幹什麼的,尤裡·彼得羅維奇?你認為找一個對他一無所知的人是現實的嗎?他是狂暴分子,喜歡爆炸嗎?他能在莫斯科爆炸什麼?這類爆炸又能給誰留下印象呢?最主要的是這麼幹誰給他付錢呢?」

  「我也喜歡提問題。」耶蘭丘克嚴肅起來了。「在以色列、科隆、慕尼黑都炸過兒童學校,世界上沒有一個恐怖主義分子的組織敢於承擔責任。所有這些城市的市長都請求辭職,政府搖搖欲墜。這樣的爆炸在莫斯科可能導致法西斯上臺。我反對你們的這次旅行,更反對你們去會見葉利欽總統的安全助理。萬一狂熱分子在杜馬選舉的前夕在莫斯科幹下類似的事的話,你明白嗎……新聞界就會大吹大擂,說總統曾受到警告,但沒採取任何措施。他不能控制局勢,所以與克林頓的任何友誼也救不了他。看到濺滿兒童鮮血的銀幕,人們會舉手擁護日裡諾夫斯基。也可能會找到另外的人……你們使俄羅斯動盪起來了,只消一根火柴……」

  「聽著,你這個小救世主,小耶蘇!」克裡亞奇科突然說道。「我們住在這棟房子裡,生活在這片土地上,我們沒有跑到維也納去!你,狗崽子,知道,列夫·伊凡諾維奇為了救你,心靈上承擔了罪過!你還記得熱沃魯勃吧?他知道你與販毒的黑手黨有聯繫,一旦他受傷被捕,馬上就會供出你來。你就既進不了什麼國際刑警,也去不了維也納,而是呆在我們的勞改區域裡!可你卻飛來給他講搖搖欲墜的俄羅斯?」

  「熱沃魯勃開了三槍,我只開了一槍。」古羅夫漫不經心地指出。「不過,我的槍法好些。」

  皮埃爾·盧梭不明白他們在談什麼,但看見他們在爭吵,他搖搖耶蘭丘克瘦削的肩膀,要求他翻譯。耶蘭丘克再一次望了克裡亞奇科一眼,然後把目光移到古羅夫身上。他明白真相,垂下頭,用習慣的手勢,整理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一塊綢帕,那是他用來系著代替領帶的,然後對自己的上司用法語說了句什麼,就停下來了。

  古羅夫坐在自己的圍椅上,法國人坐的是克裡亞奇科的位子,耶蘭丘克坐在不屬￿任何人的那張桌子後面,斯坦尼斯拉夫說:「我又是靠邊的一個。」說完他就走出辦公室,幾秒鐘以後他帶著託盤和維羅奇卡回來了。維羅奇卡提著一把咖啡壺。

  「尤裡·彼得羅維奇,您問問您的上司,國際刑警還有沒有關於恐怖分子的什麼材料,」古羅夫問。「比如他過去在俄羅斯的關係、衣著特色、他的趣味、習慣,他今天可能具有的國籍等等。」

  「為什麼要問這些呢?」耶蘭丘克本想說的,但古羅夫沒讓他開口。

  「我們不應該在談話中撇開你的上司,我想知道他在想什麼。」

  法國人從託盤上拿起一杯咖啡,說了兩句法語,然後用俄語說:「我在想……我想得很多。」接著又繼續用法語說了下去。

  耶蘭丘克開始翻譯。

  「兇手經常住在維也納,很可能在斯德哥爾摩。他常常改變頭髮的顏色,但事實上他是個金髮男子,眼睛是天藍色的,或者是灰色的,一口德語,說得很流暢,儘管同他接觸過的坐探,誰也沒聽過他說德語。他在俄羅斯不會把自己裝扮成俄羅斯人,很難弄到一張真正的俄羅斯護照,而你們的邊防人員是很注意的。他們可能放過假的外國護照,但假的俄羅斯護照是不會放過的。除此之外,他已經有了外國人的風度,因此他可能會穿上相應的衣服,住高級旅館,也可能住普通房間,但不會有固定的車子。應該想到你們這裡雇他,事先給他付錢的人是用什麼方法找到他的?不預付二三十萬美元他是不會工作的,而且他只要現金。」

  法國人沉默下來了,克裡亞奇科和古羅夫相互望瞭望。

  「這是難以置信的巧合,」斯坦尼斯拉夫說完忍不住開玩笑說,「很顯然,這是難以置信的。」

  「那麼錢他是在國境以外已經得到了的。他不會帶一大箱美元過我們的邊境。」

  耶蘭丘克譯過去了。法國人迅速地作了回答。

  「皮埃爾深信,不得到錢,而且是俄國人的錢,恐怖分子是不會動手的。」

  「這就是說錢是最近三天運出去的。運的人是一個不受海關檢查的人。」克裡亞奇科說道。

  古羅夫給朋友作了一個手勢,意思是說你別作聲,他問道:

  「你們幾點鐘與總統安全助理見面?」

  「十七點。」耶蘭丘克回答。

  「我看只有一條路可以讓關於恐怖分子的情報進入莫斯科,」古羅夫說。「問題是怎麼可以接近這個情報的源頭?」

  法國人聽完翻譯之後,他憤怒地說:

  「我們簽有合作的協定呢!我們不僅僅是尋找一個國際範圍的恐怖分子,而且是力圖拯救一些俄羅斯人。在美國、大不列顛、意大利,我都受到過最高層人士的接見……」

  「尤裡·彼得羅維奇,你向你的法國人解釋,他是在俄羅斯。他可以和比爾大喝威士忌,可以受到英國女皇的接見,可他在我們這裡最多只能見到科爾夏諾夫。」克裡亞奇科說道。

  「這話我不譯。」耶蘭丘克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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