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H·列昂諾夫 > 眼鏡蛇的一次猛撲 | 上頁 下頁
四四


  「你什麼時候碰到他們的?」

  「是同你見面以後,從你家出來的時候。」

  「你碰到了他們,可他們沒看見你嗎?」

  古羅夫取下風衣,披在肩上清刷。

  「我是通過院子裡的窗口,沿著水管爬下來的。」古羅夫大笑,「像頑皮的孩子那樣。」

  克裡亞奇科沒去注意他開玩笑的口吻,認真地望著朋友,問:

  「誰告訴你不要從大門出去而要爬窗戶的呢?」

  「斯坦尼斯拉夫,你不相信我的話?」

  「相信,但我無法理解。」克裡亞奇科的聲音變得有氣無力、毫無生氣了。

  「你怎麼這樣?」古羅夫是愉快的,今天仍然如此。「你明白嗎,我想出了一著妙棋,以後講給你聽,總的說來,阿爾焦姆會幫我們的。離開他那裡,我就感到很高興,而且就在那裡我看見了條紋睡衣……心想:生活中不可能什麼都是好的。」他隨著每一句話的說出,覺得越來越沒有信心,開始結結巴巴了。「總之我沒從門裡過,而是從窗戶裡面爬出來的……後來我檢查了,發現他們守在崗位上吃東西,看來餓得很厲害。」

  古羅夫非常尷尬,坐在自己的桌旁,把檯曆推了一下:

  「有誰給我打過電話?」

  克裡亞奇科皺著眉頭坐著,默默不語,然後用手掌摸臉龐,好像在抓蜘蛛網似的。

  「如果你沒看見睡衣、走進大門的話,阿爾焦姆作為助手則可能被埋葬掉。」他說道,經過短暫的停頓,他補充說:「總的說來!也許會把他作為一個人而埋葬掉。為什麼你看見的是條紋睡衣,而我看到的卻只是大乳房的姑娘?不公平……給你打過電話的,有各種各樣的人。米哈依爾從瑪斯洛夫卡來過電話,他自己不承認,但我是根據聲音聽出來的。」

  「好,好,有話就快說吧。米哈依爾是不會沒事打電話的。」

  「他吩咐我轉告你值得與阿基姆見面。到哪裡去找他,你知道。這是列昂季耶夫——廖恩奇克,你好像當上大頭頭了?」克裡亞奇科問道。

  「當然,我們是當不上這個大頭頭的,不過,米哈依爾是個狗娘養的。你抓他不著。他對廖恩奇克的情況是可能知道的,他們是完全不同的人物。」

  「你是刑警還是少先隊輔導員?」

  「好啦,斯坦尼斯拉夫,別裝了,我也多多少少知道你的。要我說出來嗎?」

  「不要!」克裡亞奇科迅速回答。「我們到河街去吧?」

  「可以。」古羅夫望了一眼手錶。「不過你得開車。」

  「汽油錢歸你付。」

  「你撕打夠啦。」古羅夫站了起來。

  「行,到路上你再講講你是怎樣成功地收買杜羅夫的行嗎?」

  當他們離開部裡時,古羅夫說:

  「斯坦尼斯拉夫,我是說認真的,你別用『收買』這個詞,好嗎?」

  「好,那你是怎麼說服他的呢?」

  「問題不在說什麼話,而在乎說到點子上。儘管話不好聽,他早就名譽掃地了。你想想看,犯罪分子相互找到有多容易,騙子,一般說來,都是壞人,但他們很容易就可以聯合起來。」

  「拿我們的國會來看吧。」

  「就算是國會吧,也是如此。」

  「騙子是貪婪聯合起來的。大多數這類聯合的原則是怎樣的呢?形成強有力的拳頭,形成一股力量,盡可能地多抓、多搶。而且每個人在這樣的聯合之後都在想:現在我們去搶吧,建立組織吧,以後我們之間再來研究誰該擔任什麼職務。」

  「要是我在刑事犯罪分子中間尋找助手的話,那我首先要找一個志同道合者。幾乎任何一個人身上都可以找出一點自己感到親切、可以理解的東西來的。」

  「遠非每一個人,」克裡亞奇科嘿嘿一笑。「最主要的你是傾向於使人背叛。他是叛徒就是叛徒,決不是你的什麼志同道合者。」

  「你別裝糊塗,演傻瓜了。」古羅夫大為生氣。「每一個人就是一個完整的世界,他也非常複雜。阿爾焦姆·杜羅夫是叛徒嗎?他是一個強有力的人,而且是個忠誠的人,他受到了傷害,被不必要地趕了出來。巴維爾·烏索夫才是真正的叛徒。雖然你好好地從他身上去挖一挖,也可能發現出一點有價值的東西來。」

  「削髮當和尚,接受洗禮,懺悔吧。」克裡亞奇科說道。「可你現在得準備好去同一個非常狡猾的刑事犯罪分子見面。」

  「阿基姆是一名刑事犯罪分子,那是沒話可說的。但他自己從沒殺過人,也沒派別人去殺過人,這就是說,他還有良心。他精力過剩,自身裝不下,他要求發洩,把氣放掉……」

  「算啦,你一年沒見到他了,似乎他沒放氣,而是在扔煙蒂。」克裡亞奇科從列￿格勒公路上一拐,把車子開到了河街的火車站旁。

  § 第十章

  停車場裡擺著好幾輛汽車,其中最突出的是一輛閃光的「ЪMB」,它裡面坐著一名司機。

  「那是用教徒捐獻的錢買來的,」克裡亞奇科嘿嘿一笑。「駕駛台前坐著一名修士,他先是放槍,後來問你要幹什麼。」

  「別胡扯啦,」古羅夫拉了一下朋友克裡亞奇科的衣袖,走進大樓。「以前飯館在二樓,一樓是一個典型的漁村酒店。」他把手槍塞進風衣口袋裡。

  「你準備饒恕罪過吧……」

  「快把嘴堵上,我們看起來挺規矩的,是兩個典型的民警。」

  「民警就不是人嗎?他們就不能在空餘時間裡到這裡來喝一杯嗎?」

  「我今天已經喝過了,」古羅夫登上二樓。「所以你要喝就去喝吧。」

  飯店裡是規定要脫外衣的,一個看門的攔住路,默默地指著更衣室。克裡亞奇科脫下風衣,把它抓在手上。

  「尊敬的先生,俄羅斯傳統的用語:『先生們,歡迎光臨,到哪裡去了?』」

  「我們等一等,老闆。」古羅夫也脫下風衣,走進大廳,那裡幾乎空無一人。「正如俗話所說,為喝餞行酒,走進了牲畜棚。」他對也走進大廳的看門人說。

  「我們就在這裡稍稍坐一坐吧。」克裡亞奇科走到從門邊數起的第二張桌旁,坐的地方正好既可以看到大廳,又同時可以看到進口。

  看門人慌了,他覺得這兩個漢子不是簡單的遊玩者,不是民警局的,就是實業界的人,而大廳裡正坐著廖恩奇克,帶著一個娘們和自己手下的幾個兄弟。

  「去,去,親愛的,」克裡亞奇科說道。「要愛惜神經,我們可是愛安靜的人。」

  一張桌子旁,一大群說說笑笑、吵吵鬧鬧的青年男女在嘻戲,他們已經喝了不少酒,覺得自己是這裡的主人。阿基姆——廖恩奇克帶著一個女人坐在一旁。甚至從旁邊也可以聽到他們不是在談情說愛,而是在談純粹的商業問題。隔壁的一張桌子旁,坐著三個頭髮剪得很短的人,他們全都穿著皮衣。他們一齊轉過身來,望瞭望又走進來的人,然後望望老闆。阿基姆也發現了這兩個偵查人員,說了句什麼,於是保鏢們扭頭走開了。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